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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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叔,你让补给重新跟上吧,没有粮草再强的战士亦是血肉之躯,结局只有全军覆没,边域寒苦,她们常年为国驻守已经不容易,那十几万条人命不该因‘有趣’二字糟践了。”朱榆扯出牵强的笑容,依旧选择信任赵晋,轻扯他的衣角若往日那般乞求。

“既是为了有趣,自不会一杆既定。”

朱榆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一国女帝毫无城府可言。

赵晋伏腰伸手摸向了朱榆的脸颊,掌心挪移,指尖到达唇瓣揉捏间插入贝齿,一切已然变了质。

朱榆仓皇扭头,回头欲言时,唇瓣已被牢牢擒住,重心瞬间变化,倒于软榻之上,陡然的变故让朱榆目露惊恐,她奋力的想要挣扎,可是她的身体自六岁重病之后便注定不再有女人该有的力量。

“晋叔!晋叔……晋叔……”,朱榆才无助的吐出呼唤,似还天真的想要唤醒入魔的赵晋。

“小榆儿有一颗仁心呢,既然不忍我剥夺那些战士的性命,我自该允之,那小榆儿不也该回赠我心之所盼?”

“晋叔,我奉你为长辈,你不该这样待我!”

女孩的哭喊声声嘶力竭,宛若濒死前的垂死挣扎。

赵晋嘴角到处不达眼底的笑意,似在嘲弄朱榆的天真,又似在嘲笑他自己,他擒住朱榆推搡他胸膛的双手,将其单手锁固在她的头顶。

“撕拉”

朱榆身上的凤服应声而碎,碎的还有朱榆对赵晋的信任,

“原来……粮草戏将是假,作践我有趣是真,原来真如她们所说……这十年你到底将我当成了什么!晋叔,别逼我恨你!”

看着朱榆脸上的憎恨,赵晋的脸有一瞬间冷到极致,更似九幽之下的恶鬼带来声声诅咒:“小榆儿,你的降生是为了弥补朱清欠我的孽债,要恨你可得恨彻底了,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

朱榆脸色发白,却发狠的不吭一声,赵晋未将朱榆无声的抵抗放在眼中,低头欲吻他的女皇陛下,朱榆侧脸,落向嘴唇的吻,盖在了脸颊上,也因此朱榆看到满屋低着头的侍者,他们的女皇被欺塌下凌辱却漠然无视,好似就该如此……

羞辱和绝望感浮上心头,朱榆死死扣住身下软榻,养尊处优的指甲很快卷刃,十指疼,却疼不过心,她在用这样的方式强迫自己不向她的守护者罗毅求救。

意识恍惚间,朱榆似乎听到了垂在她耳畔赵晋的叹息。

这又算什么!

朱榆心中发狠,猛然抬头张嘴死咬住赵晋的肩膀,牙齿生生嵌进肉中,满口的铁锈让朱榆眼角终于划出泪水,这场无声的哭泣只为了告别她单方面的孺慕之情。

赵晋并未理睬肩部的剧痛,他伸手摸向朱榆的脑袋,好似往常一般安慰着失落的女孩。

自那以后,朱榆便再也没有唤过一声晋叔……

桌案上,依旧孤零零的摆放着一副图画,笔触运行恰到好处,生动的将第一权臣赵晋的神韵绘的栩栩如生,可惜,这般画纸却被笔尖晕出的黑墨侵染了一大半,画的再好,也都成了笑话——

那两年,朱榆记忆中赵晋,充满了绝望、狠戾、凌辱,赵晋手段层出不穷,冰冷残酷,扭曲的折磨下,朱榆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到最后,她奔溃的将孱弱的脖颈伸出,任由赵晋驯服,赵晋成功的在朱榆的灵魂中烙印了‘赵晋’二字,自那以后,朱榆哪怕只是闻到赵晋的气息靠近,身体都忍不住震颤,那是刻进灵魂的臣服……

那段黑暗的经历最终以朱榆陷入高烧收尾,人在发烧时,大脑已经没有空闲搭理你曾说过什么,可梦境愿意将人们藏在腐肉中忘记的东西挖出来,大白天下。

那年,冰与火折磨着身体,留下一个奄奄一息的朱榆,她眼睛失焦,更似梦呓:“晋叔……”

听到朱榆的呢喃,赵晋的眼睛一亮,却再她的怨怼之言中怅然一笑。

“恨就恨吧,反正你只能在我身边,那里……也去不了!”赵晋温柔抚摸着朱榆滚烫的脸颊,言语中却是淬了毒的阴冷。

噩梦终有结束的一天,朱榆醒过来的时候,盯着华贵绸缎的床帘一阵恍惚。

帘帐外传来影歌的声音:“陛下……可是做了噩梦,被梦魇住了?奴这就去请太医给陛下瞧瞧。”

“无事,一场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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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上朝,朱榆都能够在落座的第一眼看到鹤立于百官之外的男人,可是今日却是没有他的半点影子,不过朱榆却也并未放在心上。

虽说朱榆好赖是个女皇,但国之根本的大事掌握在赵晋的手中,可比朱榆忙多了,偶尔也会出现这般不着声响不上朝的情况,当然,每一次都伴着一场大风浪……

朱榆尽职的当着吉祥物的身份,坐在凤椅上看着朝中各方势力因为政见不同,唇枪舌战好不热闹,不过,似乎今日因为赵晋不在,火药味都要比往日嚣张些,热火朝天之际竟也烧到了朱榆身上。

有来按时讨要名额的:“陛下,孙家虽非朝中中流砥柱,却也是清贵世家,今遭逢刑部重罚,令人心惊刑部行事,还请陛下……”

有来拉踩的:“陛下,刑部行事桩桩件件皆能对号入座,不知齐太师的学生意欲为何?心惊为何?臣不经想问齐太师可是不满东伊律法?”

有正常上班打卡的:“陛下,徐将军此次大捷,彻底震慑了周边小国,那些新上任的君王为了表示忠心皆奉上贡品奇珍……”

“……”

退朝后——

朱榆是真怕死朝中那些上了年纪的女人,虽是文人但嘴上功夫不比武将身手差多少,朱榆是真吃不消了,哪怕已经退朝,耳朵却依旧耳鸣不止,好似还有人在耳畔唤着‘陛下……’

“陛下,陛下……”

朱榆终回神望向了影歌。

“陛下,今儿十五,是先去处理剩下的奏折还是直接去皇夫那?”

自古夫为夫侍为侍,就算是女皇后宫三千亦需初一十五宿在皇夫宫殿,这是亘古女皇对皇夫施予的恩宠。

朱榆思及紫宸殿议殿那一众变得陌生的侍者面孔,心中不喜:“嗯,就去皇夫哪吧。”

“是”

影歌让轿撵掉了方向,并派人率先去往皇夫宫殿通报一声。

清宁宫正门——

“恭迎陛下。”

皇夫高长佩和殿中上等侍者皆跪拜迎驾,朱榆走下轿撵之后,上前将高长佩扶起。

“虽是君臣,亦是夫妻,皇夫往后大可不必如此多礼,在殿中迎着就是,这些繁琐缛节不要也罢。”

“既是后宫之主,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若是日后有新侍君入宫,见后宫之主都不守礼节,选择上行下效就是臣妾的不是了。”

朱榆知道高长佩做事向来板正,也不和他多理论这些,任他去了,干笑两声就与皇夫一并进了清宁宫。

朱榆没有跨入大殿正厅,反而熟稔的抬步去往了置满书籍的偏殿,她很清楚与其与高长佩在大殿中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这书房到成了两人共同的一个舒适空间。

朱榆入目便看到桌案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书籍,她随手拾起一本翻开,便发现页面承载的文字繁琐缄口,高深难懂,堪堪知其形却不解意,让朱榆大呼头痛。

当朱榆触及文字旁时不时出现的注释,笔锋凌厉,带着主人的傲骨,一眼便能看出下笔者遨游文海中所得颇丰,哪怕文不成的朱榆亦能看出其高深学识底蕴。

“开卷海纳,摇笔云飞,博涉经史,唯长佩无以加,皇夫这般才学,若是能用在朝堂之上必能巩固社稷、福泽百姓。”

听着朱榆毫无保留的大力夸赞,高长佩为其斟茶的手微顿,让水流波动三分。

“陛下谬赞,臣妾一介男儿,不堪与社稷并提,不过是打法闲暇时间的愚作罢了。”

高长佩垂眸奉上茗茶,掩住眼底所有情绪,朱榆盯着袅袅娜娜盘升的水雾,皱起了好看的眉宇,第一次在皇夫面前失了温吞。

朱榆挑眉,突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笑出声:“世人皆知高家长子学识过人、才高八斗,皇夫不该如此自贬傲骨,虽世道纲常遍论男儿无德便是才,可世间英才从未分过男女,不知皇夫可听过民传‘第一权臣赵晋、鬼阎罗徐文昭以及……无用女帝榆木朱?”

“陛下恕罪。”

听到朱榆这般言论,高长佩面容清冷的跪于地,却跪不掉他一身傲骨。

朱榆蹲于高长佩身前,两人得以直视,她的笑眼中并未将对自己的辱评放在心中:“我知我德不配位,世人心含不公二字,可这并非我欲所求或不欲所求能决定的……自古世间那有真正的公平,我自不能站在公道上说话。”

高长佩如清潭的眸子略有怔愣,丢了初始的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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