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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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唐智一改往日的气氛担当,饭桌上有些沉默。

“唐大哥,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吗?”

若是往常,有了朱榆的这番问话,已经足够唐智声情并茂、连划带指的将事情的经过讲述清楚,可他并没有详谈今日发生之事,反而放下了碗筷,看向朱榆。

“小影,你们做女人是不是很爽?”

“你……怎么会这么想?”朱榆没想到唐智竟会问出这个问题。

“做女人多好啊,不会被世上规矩挑剔,热了可以可是打赤膊,敞裙袍,而男人若是穿的清凉一点,就会被打上不检点的标志,女人不用照顾家中老小、不用在厨房里呛着油烟,更不用承受生孩子的痛苦,如今想来,西梵国的男人真是命好。”

朱榆哑然,如今唐智不说,她也知道,他们今日定是受了不小的委屈。

“今日听了不少污言秽语吧。”

“嗯……”

朱榆叹息,唐智自小孤身闯荡,人生的起起伏伏让他积极乐观,也有着自己的主见,不像寻常男子幼时依赖着自己的母亲、长大后信赖妻主,可他到底是是男人,彪悍直爽的性子并没有为他杜绝一切的伤害。

朱榆站起身,去了她屋子一趟,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唐智,是一块被裁得方方正正的小木板,上面被木炭勾勒出了线条,一幅人像画。

“是虎子她们描述的唐大哥,不知道像不像。”

“一点也不像,笑得真丑。”

尽管嘴硬,唐智还是接过惊奇的端详着,朱榆的丹青之术其实很好,木板上的人长得很俊秀,也笑得十分灿烂,虽然只有四五分相似,不过左脸颊那小小的梨涡却很是传神。

“不丑的,至少,在我的脑海里笑着的唐大哥最好看了。”

唐智有些感动,他那里不知朱榆这是在宽慰他。

“唐大哥,我见过很多惊才绝艳的男子,他们每一个都活得很精彩,是女人艳羡的对象,看着他们我有时候连为自己的平庸无能找个借口都找不到,男女之间的差异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

或许是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说教的意味,朱榆慌忙摆摆手,带着解释。

“唐大哥,我的意思并不是在否定你的话,我很清楚在东伊,女人的日子确实好过男人,因为我见过更多被世俗的规矩、常情肆意折磨的男人,他们的苦难没有谁能了解。”

赵晋身边就养着这样的一堆苦命男人,他们或被家里人当作廉价的商品卖掉的,或因为被妻主厌倦而走投无路,自愿加入的。

赵晋将这些人搜集在一起,将他们从深渊拉入地狱,将他们培养成风情万种的交际花,他成为拉拢朝中官员的重要手段之一,年复一年、年复一年,韶华消逝的时刻,又引来再次的放逐。

但是,大多数男人在被带入纸醉金迷的销魂窟之后,很快就会失去了惶恐,安逸的享受着女人们的小意温情,辗转在夜语笙歌的场,怡然自乐。

地狱又如何,那也是镶着金砖玉瓦的地狱,他们的生长环境,更适合这样的娇养。

懦弱的观念,观之可怜又可笑!

只会一味的渴求着能在一方的庇护下,性别置换,不过是美好的空谈,毕竟换掉芯子女人还是那个男人,没有任何改变。

“我谈及的那些男人优秀是固然的,他们或家世出众,或门第源远,或心性绝然,他们见过朱门贵胄的荣盛,尝过真金白银堆积出来的佳肴,他们听过女人伏地做小的讨好之言。

我只是想告诉唐大哥,女人的舒坦是靠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体统,而男人的自在是靠自身眼界、心性积累出来的,你自小打拼,自强而坚毅,在我眼中你和那些优秀的男人是一样的,你如今缺的只是运道,一个破开世俗规矩的运道,相信我,这个破开规矩体统的人很快就会出现。”

朱榆的瞳孔明明没有光泽,不过唐智觉得这时候的朱榆整个人都在发光。

唐智轻哼:“把那些男人说得天上地下的,弄得我都要以为你见过的那些男人里面包含了如今名声赫赫的鬼阎罗,徐文昭了,若是真的的,那你可得帮我引荐引荐。”

刚刚还在侃侃而谈的朱榆身体一僵,干巴巴的打着哈哈:“徐将军之流可不会待见我这类人的。”

“你这丫头,人家待不待见也得先碰上,时间不早了,休息吧,他既然把你的床占了,那你就去占他的。”

唐智摸了摸朱榆的头发,多了几分亲昵。

朱榆摇摇头:“不了,我还是去外间那张睡床吧,那里我熟,唐大哥你也早点休息吧。”

不等唐智再做挽留,朱榆拄着拐杖的身影直接没入了黑暗中,她走的宛若白昼一般没有收到任何影响。

深夜。

或许因为早上的过度睡眠,朱榆的睡眠质量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周遭丁点动静立刻就引得朱榆从杂乱的梦境中清醒。

不消片刻,后院出现了一声沉闷的声响,朱榆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那似乎是人体倒地的声响。

朱榆都没来得及披件衣物就匆匆下床回到后院查探情况。

拐杖频频在地面探测,很快就碰到了异物,朱榆慌忙蹲下身摸索,一股子药草的清香就已经传到了鼻尖,识别起来也非常省事。

“醒醒,醒醒……你没事吧。”

在朱榆的推搡下,李敬绥终于有了些反应,不过他却是将身体蜷缩成一团,身体不仅的在痉挛颤抖。

朱榆见状也知情况非常糟糕,更贴近了李敬绥几分:“你告诉我,我需要做什么才能帮到你。”

“屋里……左手第三个……药架三层……”

朱榆不知道李敬绥在承受什么样的痛苦,就连说话好似都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人命关天,朱榆也有些慌了神,她快步冲到了李敬绥,因为不熟悉这件屋子的布局,刚进门就摔了狠狠的一跤,不过此时也顾不上其他,朱榆爬起身来到李敬绥说的那个药架,确认未拿错药瓶后,就匆匆赶了回去。

李敬绥此时到底没有昏迷,服药还算不上天大的难事,当朱榆将药丸送入李敬绥嘴中才算松了口气,朱榆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心似乎一片粘稠,她送到鼻尖轻嗅,就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吐血了!竟是这般严重。

“你到底怎么了,不行!我去叫唐大哥,我们带你去看大夫。”

“我就是大夫……你还想找谁来看。”

准备起身的朱榆手腕被李敬绥抓住了,虽然力道小的可怜,不过朱榆还是选择尊重他的意愿停下了动作。

“别惊动东家,我自己的病自己知道。”

话说到这份,朱榆眉头虽然依旧紧缩,不过还是慢慢扶着李敬绥进了他的屋子。

“你的这个病……”

“自小落下的顽疾,能当上医者最开始还是因为久病成医。”

“能治好吗?”

朱榆这话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治不好了,是会带到棺材里的病根。”

唐智倒是坦然,显然早已经接受了这个安排。

“似乎很严重啊,怎么受的伤?”

“……”

李敬绥的沉默让朱榆意识到她的失言。

“你如果不想说,可以不用说,我就是随口问问。”

“也没什么,幼时家中横生变故,引来不轨者,其中一女有异癖,对我起了圈养心思,我几番正砸和反抗下,她便失了兴致,将我的心脏刺穿后就扔进了蛇虫洞穴。

那时落得绝境,为了求活便将一种汲人精血反哺的蛊虫置入心脏,侥幸求生,不过每逢月圆是蛊虫繁衍之际,它就会狂躁不安,用药物到是能压制一二。”

李敬绥说得轻描淡写,朱榆却是听的心惊不已,她嗫嚅了半天嘴唇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

“既已熬过,它会安静一些时日,你回去休息吧。”

“我不困,我呆一会,等你状况稳定了我再离开也不迟。”

“影姑娘,夜深人静,你一个姑娘衣衫不整的守着我,有些失礼了。”

这人,不在意礼节的是他,现在说道礼节的还是她。

不过,这人最是经不起说道,经李敬绥这么一提醒朱榆这时候才感觉身体冻得厉害,牙齿也应景的开始哆嗦,刚才摔了一跤有一只鞋子不知所踪,到真有些狼狈。

“那我可就走了,你若是再出什么状况我可不一定能及时察觉。”

“我是大夫,自己的情况很清楚。”

脾气也是够倔的,朱榆不纠结了。

“走了”

李敬绥盯着朱榆的背影,眸色与黑暗融为一体,不知他在想什么,竟在黑暗中发出一声突兀的轻笑。

翌日。

“真是不想去那个破地方。”

唐智昨日虽然没为李敬绥帮上什么忙,不过活可是也没少干,睡得实在香甜,昨天夜里那般动静竟没将他吵醒,此时唐智打着哈欠,作日未消的怨念又重新找上门了。

“走吧”

今日的李敬绥脸色比往常都要苍白一些,不过想着作日李敬绥那恐怖的工作量,唐智也就认为只是未休息好而已。

“你要去?”

朱榆拦在了李敬绥的面前,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张贴的榜单者,不得以任何原有缺席,推卸应尽之责。”

“那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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