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另一个世界的另一种生命
“大叔，你倒是说话啊，你说我是谁？”
软软糯糯的声音继续响起，刘平安已经没有最初的惊异了，只是有点不确定的迟疑。
告诉这个残缺意识体的名字并确定她的身份，不会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吧？
毕竟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缕残魂，这就是一个记忆残缺的女鬼，这就是神秘侧的存在。
应该是有些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忌讳？
“可能，你可能是阿芬吧？大河村的阿芬。”
“阿芬？大河村？”
那软软糯糯的声音也有点不确定的迟疑，然后迟疑消散，变成了肯定。
“哦哦哦，原来我是大河村的阿芬啊？我怎么会在这里？明明我是在水里睡觉觉的……”
原来在河塘里淹死，可以看做是在水里睡觉觉，还真不愧是水性极好有如鬼魅的水鬼。
刘平安心里吐糟，嘴上随口接了下去：“你怎么会在水里睡觉？”
“我要找我的鞋子啊，很漂亮的红鞋子，高跟的，还很贵的，我超喜欢的，都没怎么舍得穿，不小心掉水里去了，我下水去找，找来找去找不到，找得挺累的，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刘平安想起了那只放在沙堆上的红色高跟鞋，心里莫名的一跳，有点悚然，也有点恍然。
原来那只高跟鞋真的跟这个女鬼，哦，跟这个残缺意识体有关，原来这个叫阿芬的邻村小媳妇，是为了找掉到水里的鞋子淹死的，可她不是水性极好的水鬼么，那么容易就给淹死掉了？
善水者溺，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你的漂亮鞋子怎么就掉水里去了？”
刘平安随口问了一句，多少还是有点好奇的，那个河塘虽然顺路，却有那个房子那么大的石头挡着，不管是人还是鞋子，都不大容易从上游掉下去的。
除非人和鞋子都在大石头上……
噢，明白了。
那个超级大的石头并不多见，很多小孩子都喜欢爬到上面去玩儿，打个牌吹个风晒个太阳什么的，就连小时候的刘平安也曾经上去过。
还别说，那上面真的有不一样的风光，颇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架势。
要是面朝上游盯着流淌不息的河水看，更是有身在大船上乘风又破浪的感觉。
超级爽。
只可惜刘平安恐高，只上去了一趟就忙不迭的溜了下来，两只脚都是软软的，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
后来就再也没上去过。
只是，爬上面去玩儿的不都是小孩子吗，这个阿芬已经嫁人成小媳妇了还爬那么高，也不怕人家说闲话。
哦，可能就是想爬那么高去玩儿又怕有人说闲话，所以找个没人的时候说不定是深更半夜啥的行动，结果一个不小心，整个儿都凉凉了。
不过，听她的意思，她好像不知道她已经凉凉了？
在水里迷迷糊糊睡着什么的，对常人来说大概不可思议，可她的绰号是水鬼，没准儿就是正常操作？
“不对，我虽然水性很好，好到可以在水底下躲猫猫，可我从来就没有真的在水里睡过觉……”
阿芬那软软糯糯的声音突然拔高，有点尖，有点细，还有点颤抖。
“我，我是不是死掉了？在水里给淹死的？”
得，说这残缺意识体记忆残缺吧，她记得是找很漂亮很贵的鞋子下水的，可要说她记忆完整吧，自个儿叫什么都得别人来提醒，还不知道自个儿已经凉得透透的了。
刘平安都不晓得该在脸上摆个什么样的表情。
就像他不晓得用手机跟他语音通话的阿芬，到底算不算传说中的鬼一样。
他甚至不晓得这个阿芬在他点击提取确认之后，是不是就直接依附在了他的手机之上，也不晓得现在的语音通话，算是双方的面对面交流，还是根本就隔着一个维度或者说隔着一个世界。
用神秘侧的话来说，阴阳两隔人鬼殊途才是正理。
可这个阿芬被系统定义为残缺意识体，大概算是处于另一个维度的另一种生命，压根儿就和传说中的鬼魂不是一码子事。
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看情形，身为残缺意识体的阿芬，也不知道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她的声音在颤抖，抖得就像秋风中的蝉鸣。
“我，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你，你又是谁，你又是在什么地方？”
前面两个问题，刘平安自然是回答不了，他又不是系统本身，怎么知道被当做奖励的残缺意识体具体存在于何处，更不会知道残缺意识体的具体状态是什么样子。
后面两个问题倒是可以回答，总不能一问三不知吧，那不得把天给聊死了。
那样子的话，谁知道会不会刺激到残缺意识体，谁知道会不会生出点乱七八糟的未知变故。
“我是刘平安，我在我家里。”
“刘平安？你家？”软软糯糯的声音继续疑惑，“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就是想不起具体情况了，你在你家里，又是怎么跟我联系上的？”
刘平安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总不能告诉她不是我跟你联系上，是你把我给缠上了？
软软糯糯的声音沉寂下来，刘平安看了看手机屏幕，还是一如既往的黑屏，疑似跨纬度的通话应该还没有中断。
大概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吧。
“喂，你还在吗？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我不想说话。”软软糯糯的声音有气无力，一副心灰意冷的鬼样子，“我想，我应该猜到是个什么情况了。”
刘平安愣住，这就猜到是个什么情况了？
到底是另一个维度的另一种生命，这么神奇的嘛？
“你是我家那个，对吧？你在我曾经的家里，对吧？我死了很久了，对吧？你重新讨了个婆娘，对吧？你没有忘掉我，对吧？”
“你和我还有缘分没有断，所以能联系上，可终究是人鬼殊途，所以我看不到你，你也看不见我，对吧？”
刘平安怔住，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连话都不敢接。
对吧对吧，对你个大头鬼啊。
我怎么就成你家那个了，我怎么就在你家里了，我怎么就没忘掉你了，我怎么就跟你有缘分没有断了？
都什么脑回路啊，想象力太丰富了吧少女？
哦，不是少女。
少妇。
呃，小媳妇。
我说，邻村的小媳妇，想象力这么丰富，是当年人鬼情未了的片子看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