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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上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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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染秋此刻心中仿佛有千万只神兽奔腾而过,眼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然后说:“澹台公子竟是这般俊逸典雅,气质高华之人,在下眼拙,之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唉,兄弟客气了,走走走,哥哥这就带你们去你们要去的地方。”澹台辉说着就要拉着二人出门去。“不过先说好了啊,办成了这事儿,我要一万两银子。”澹台辉顿了顿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陆染秋,眼神里那炙热的光芒,活像是饿狼在看一只待宰的肥羊一般无二。

陆染秋满脸黑线的看着澹台辉,要不是因为刑烈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理寺丞,他此刻就想报官把这两人给抓起来!“现在只能先稳住澹台辉,以后再慢慢打算了。”陆染秋心中想着,口中先是应承下来说:“那是自然。”

“烈子,看看你这肥…非常豪气的朋友,你以后可多学着点。”澹台辉见他答应,又冲着一旁的刑烈嘚瑟了两句。

“行了行了,公子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爽约的,你快先带我们去吧。”刑烈对这位发小的习性自然了解,不耐烦的说着。

“切,走走走…”澹台辉说完就带着二人朝着门外走去。

“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啊。”就在同一时刻,十几个人跪在京兆府的门口高声喊冤,引的路人都聚在周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而府衙门口的差役见势不妙,早已跑进内堂去向目前正在主事京兆少尹李达通传了。

“什么,有人在府衙门口聚众喊冤?!”李达很明显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京兆尹平时是个大肥缺,虽然说这京官儿难当,但是却实实在在的是这凌涧城的重要位置,平日里不知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挤,但现在…李达苦笑一声,京官儿…难当啊…

“走,出去看看。”李达说着就带着来报信的差役来到府门口,只见京兆尹的府门前密密麻麻的跪着一二十人,几乎没有青壮劳力,都是些老弱妇孺。

见到当官的出来,这些人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却又因为完都是不同的声音而导致完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你等有何冤情,且随本官到衙内慢慢说来,怎可在此喧哗。”李达好歹也是见过些世面的,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知道再这么闹下去,他这官儿也算当到头了,就算最后官位保住了,这京兆尹也在凌涧城怕是要臭大街了,于是连忙吩咐差役将这一众人等带入衙内询问。

“呼…”不多时,李达就将这些人的身份还有来意都弄清楚了,这些人都是那日在城中民乱直接参与者的家眷,他们多数还不知道自己的亲人参与了这件事,来这里是为了请官府帮他们寻回失踪的亲人。但是想到这里李达又有些头疼了,本来按理来说,这件事情应该是很好处理的,那些暴民霍乱京城,危害百姓,就是都斩了也不是个什么事儿。关键是这些人都是在狱中一夜暴毙的,而且中间似乎还牵扯着皇子遇刺和一个更大的什么案子,他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京兆少尹,但能当官的,很少有几个没脑子的,想通了这中间的关联,顿时犯了难。

“诶,对了,可以将他们都吓羁押起来嘛,不管怎么说,他们都还是暴民的家眷嘛!到时候有功还能算我一份,要是有人怪罪,也能轻松脱身。”李达想到这里,嘴角已经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于是不再犹豫,派了差役就将这些个老弱妇孺一股脑的关进了京兆尹大牢。

回到陆染秋这边,此刻他们已经跟着澹台辉来到了一家占地极广,四周还被水道包围,名为梦仙源的花楼,此刻也已接近午时,只见梦仙源门庭若市,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澹台公子,你说的不会就是…”陆染秋看着眼前这座富丽堂皇的花楼,心中隐隐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不安的说。

“走吧走吧,进去就知道了。”澹台辉也不顾二人反对,推搡这两人就朝着梦仙源大门走去。

“哟,这不是咱们凌涧城最有名的浪子,澹台家的大少爷,澹台辉公子嘛!您今儿带够银子啦?可别回头再让白家的小娘子过来赎你,哈哈哈。”几人刚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带着三分戏谑,三分嘲讽,四分鄙夷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脚步虚无,油头粉面的锦袍男子正站在二楼朝下看着澹台辉笑道。

“不牢安公子费心,今日我只是陪客,正主在后面呢。不过您之前被蓝晟姑娘砸歪了的鼻子可好了?以后啊,您也别跟那儿乱闻,鼻子歪了是小,小兄弟歪了可就难办了,哈哈哈。”澹台辉明显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儿,当下就回敬道。

“你…”那安公子被人戳中痛处,一张脸憋得通红,想要反驳却无从开口,看周围的人都笑着看着他,还在窃窃私语些什么,只得“哼”了一声,然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定,不再说话。

“乖乖,这古人骂起街来,也是厉害得很啊。”陆染秋见他二人争吵,丝毫不在意时间场合地点,心中不尽感慨,但想到马上就能进古代的花楼里逛一圈,又不由得有些兴奋。

“客官,您几位啊,小人好为您安排。”刚一进门,就有小二迎了上来,殷勤的问道。

“我们一共八位,给我们找个安静点的位子。”陆染秋一进来就被眼前的俗给俗到了,非要他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俗,俗到极致的俗,偏偏又俗的那么自然,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样子。

几人被小二带着来到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水面,不时还有几艘小船穿行而过,加上这满堂的喧闹之声,倒也有几分趣味。

陆染秋兴致勃勃的观察着这间花楼,听着澹台辉在耳边不停的介绍这座花楼有多好多好。

“诶诶,我跟你们说啊,这里的菜肴不敢说在凌涧城排第一,但也绝对是数得上号的。不过这里最有名的还是美酒和佳人了。”澹台辉浪荡一下,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陆染秋。

“咳咳,澹台公子,这里可就是你说的那个香囊的出处?”陆染秋明显没有被他的话语打动,也是,佳肴,陆染秋这辈子就没缺过,而且他上辈子还是个不喝酒的…至于佳人嘛…陆染秋心中闪过一道水蓝色的倩影,旋即又想到了要是她知道自己来这种地方,会不会一把火把这里给烧了?想到那个小丫头可能一副气得跳脚的刁蛮模样,陆染秋的嘴角也微微一弯。

“哟哟哟,烈子,看起来你这位朋友是春心动了,看他笑的,啧啧啧…”澹台辉注意到了陆染秋的表情变化,啧啧有声的说。

“行了,你赶紧的,是不是就是这里流出去的东西,你倒是说啊!”刑烈明显心思更多地还是放在破案上,急切地问道。

“嘿嘿,不急,不急…”澹台辉说着就抱起刚才小二端上来的酒壶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往嘴里灌。

“嘿嘿,诸位没意见吧?”满满的灌了两口之后,澹台辉才看着众人,嘿嘿一笑说。

“丫脸皮能不能在厚一点…”陆染秋在心中腹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阵悦耳的琴声响起,顿时就好像连喧闹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不多时,就只能听到那丝丝入耳的琴音。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一阵清脆动听的歌声响起,声音中带着三分忧愁,三分眷恋,三分高兴还有一分浅浅的哀怨,一时间,整个花楼都安静了下来,似乎除了除了这乐声,这世间就再也没有第二种声音了。(PS,借用了先贤的越人歌,感兴趣的同学可以自行查阅。)

陆染秋最先反应过来,听着这乐声,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之前在莲歌坊偶然听到的的那位离玉大师的歌声,二者都是引人入胜,让人不知不觉间陷入她们的歌声所编织的梦境中,但二者却有着天壤之别,离玉大师的歌声似乎能将人引入那宁静淡泊的世外桃源,而这里的歌声中,更多的是对俗世,对心爱之人的眷恋,大概就是所谓的一个出世,一个入世吧。

“好,真是不错,只是不知这歌是何人所唱,有机会的话,真想见上一见啊。”陆染秋在歌声终了之后,赞叹了一句。

“哼,你小子算哪根葱,这倾鸢姑娘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这时,陆染秋隔壁那桌一个单独落座的年轻男子也回过神来,怒哼一声,颇有些不屑的说。

“倾鸢…”陆染秋也不搭理那人,只是口中将这个名字喃喃的重复了一遍,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臭小子,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明显之前那名男子对于陆染秋无视他的态度感到愤怒,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朝着陆染秋扑了过来。这时,一直沉浸在歌声中的众人,包括丁扬,刑烈还有澹台辉才看到事情不对,想要出手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嘭”的一声,陆染秋似乎脑后长眼,反手一档再猛地一拉,就将男子整个人按在桌子上,制住了那人,只是他似乎自己都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口中依旧念念有词。

这边的小骚动很快就影响到了其他人,而这时陆染秋也似乎回过神来,看着被他一只手制服的男子,这才想起来这人,于是将他放开,不再管他。

“…”男子见陆染秋的样子,又看他身边还有那么多人,而且此刻似乎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对他指指点点,这让他的自尊心感受到了强烈的侮辱,但是奈何他和陆染秋不在一个武力等级,他身边的那些人也都不怀好意的看着他,最终男子只是气哼了一声,朝门外疾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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