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防寒不干。
他说：“四六。”
杨缎令瞪大了眼睛：“老谢，你还要不要脸了？”
“在商言商。”吴防寒道，“想挂在我名下的铺子，我六他四都有的是人要。”
“那算了，”杨玉哼了一声，“我挂在我大哥名下。”
吴防寒却从从容容地道：“你选我，自然是因为我懂。”
杨玉被他戳破，“三七。”
“成交！”
杨缎令听得一愣一愣的。
杨玉回答道：“经商这种事儿，懂不懂差得特别多。我和你，便算你一文钱不要白帮忙，我也不敢用，赔的都是我的银子。吴防寒能赢利，我分他少少，或是多了银子，对不对？”
杨缎令无言以对。
杨玉交给吴防寒五千两银子后便不管了，只盘算着“产物研发”的事儿，躲在屋里好几天都不出来一趟。
再次出门的时候，是杨缎令报告他，周疏狂要出狱了。
“啊？好！我也去！”杨玉摩拳擦掌，她手上都是白色的粉末，不晓得在捯饬什麽，看得杨缎令忙退却三舍。
“你到底要干什麽？”
杨玉笑眯眯地道：“去迎接一下周批示使，交好一下呗。”
杨缎令表示，他信了她的鬼！
“有一件事儿，贵州那儿的事儿这几天会传来信息。我经提前晓得了，大捷。”
杨玉惊喜：“？”
那太好了，秦谢舟说不定能功过相抵，至少勤奋劳对消一部分罪过，这让她长长地出了一口。
杨缎令心想，真是傻子，他想表示她的，生怕达不到效果。
过了几天，大理寺诏狱的大门徐徐翻开，周疏狂走了出来。
他好像不太适应里头猛烈的日光，用手遮挡一下，适应了一会儿才慢慢放下。
他穿着一件银青交领长袍，袖口、领口的地位绣着暗纹，风灌满长袍，整个人不见半点悲观，仍然和从前一般桀骜骄恣，现时无尘。
很快，他眼中的冰雪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亮堂的笑意。
——周夫人来了。
“你在这里等了很久？”周疏狂快步上前问。
周夫人淡淡道：“没有，也是刚来，走吧。”
周疏狂按下心中狂喜，装出为难的神态道：“去何处？府里经被封了，我此时又被削职，生怕没地方可以去了……”
“去我的宅子里。”周夫人性，“我有。”
“辛甘，”周疏狂压低声音喊了她一声，眼中深情，伸手拉住她，“我很想你。”
周夫人垂头，没有作声。
这时候一辆马车徐徐在两人身边停下。
马车里的人是谁周疏狂不晓得，跟在马车附近的人他倒是认识——杨缎令。
“女士，慢点。”杨缎令下马后道，同时似笑非笑地看向周疏狂，“周批示使过得不错啊！”
周疏狂眯起眼睛：“你们来干什麽？”
杨玉从马车高低来，脆生生地道：“是来帮忙的。”
这倒是和杨玉设想得不太一般。
这两个人，此时不应该是坠欢重拾，头悲啼，慷慨不的吗？
此时看，怎么都不是郎情妾意的神态啊！
周疏狂显然也感觉到了，事儿和他料想得也有出入。
他下了一剂狠药，最后的效果出乎预料地完善，乃至跨越了他的期待。
他的心肝，阐扬得那么沉着聪慧，便使做的其实是无勤奋，周疏狂也得偿所愿。
为什麽苦尽甘来了，她又这么淡然？反应适才她还主动邀约自己去她家里。
错觉，一定是此时他太美满了，以至于不敢信赖，因此随意质疑，产生了错觉。
周疏狂如此慰籍自己。
“不必你帮忙。”他冷傲地回绝。
煞风物的人，真讨厌。要不是她是秦骁的女人，此时他早便着手了。
再不见机，他真不包管自己能做出什麽事儿来。
杨玉却仍然微笑满面：“还没得及祝贺周批示使重见天日呢！提及来，这件事儿我也有劳绩吧。”
周疏狂眼神慑人。
杨玉不怕，摆摆手继续道：“别误解，我不是来讨劳绩的。周批示使经是过去，此时是周疏狂而。”
往民气口捅刀子，她还行。
这招并没有刺激到周疏狂，后者冷冷地看着杨缎令道：“狗疯了便牵回来好好替你主子看着。”
杨玉也不生气，歪头看着他：“这话不动听。我是想要来帮忙的。周夫人——”
周夫人淡淡道：“如果是找我，有话直说，我不想在这里被人围观。”
话音落下，几个探头探脑的狱卒立马把脑壳缩了回来。
寻开心，周疏狂是被贬了，杨缎令风头正盛呢！
仙人打架，可不是能随意看的。
“我是来报告周夫人，避子之药不可能再吃，不然以后生怕你都不能生了。”
说完这话，看着周疏狂精美纷呈的表情，她微微一笑：“要不是我，你真可能断子绝孙呢！因此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周夫人从来没有吃过避子药，从前在周疏狂身边大约着不敢，后来听她说了预计觉得没需要弄巧成拙，也不会吃，杨玉这么想。
没错，她便是凭空的，目的便是嗾使这两人干系。
对她来说，这伉俪俩前后都对她那般，这仇不能不报，让他们狗咬狗去。
咬过她的，在杨玉这里，都全部划成狗！
说完后，担忧周疏狂不信赖，她还补了两句：“周夫人用避子药，经伤了完全。如果是遥远想要孩子，也艰苦些，万万不要发急。求求我，我能帮上忙呢！”
她务必得有小人得志的神态，才不会让周疏狂质疑自己来的念头，因此她才加了最后几句。
说完这些话，她笑着道：“不早了，两位或是早点回家，去去晦气，告辞了。”
她经往油锅里滴了水，剩下的火爆排场便交给他们自己咯！
回来的路上，杨玉出过气了，神清气爽。
而杨缎令的八卦之心却经被她燃烧，熊熊焚烧了起来，道：“杨女士，你说的是假的？”
“假的。”
“……啊？唉！你如此有什麽用？周疏狂不会那么容易受骗的。”
“我也不期望他对我笃信不疑。”杨玉笑道，眼中露出清楚于心的精光，“这件事儿，只是种下了质疑的种子。你以为周夫人过去有机会，不会这么做吗？她会！而且周疏狂也很清楚，她会。”
这两口子置她于险境，拖她下水，又害她带累了秦谢舟，她巴不得看两人鸡飞狗跳。
“而且，”杨玉摸摸下巴，如此所思，“我看今日的景遇，周夫人好像也没有多高兴。这俩人，以后不好说怎么样呢！”
那些便与她无关了。
她该报的仇经报了，周疏狂那么多疑，这根刺深深埋下了。
杨缎令想想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冷静在内心给周疏狂点了一排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