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尝尝这个。”杨玉把一串烤得冒油的羊肉串递给卫夫人。
没想到，羊肉串经历这么深远。
而且这里的肉串也加上了特别的调料，烤得香喷喷的，隔着二里路都能被香气迷惑来。
卫夫人笑着摇摇头：“我不吃，你吃吧。”
杨玉边给卫淮分边道：“很香啊，您不尝尝？”
卫夫人嘴动了动，别过脸去：“不要。”
卫淮笑道：“她呀，吃斋念佛。我说她都是假的，她还不爱听。”
“……因为我的原因吗？”
“不是。”
“是啊。”
伉俪二人一起回复道。
“你别乱说。”卫夫人嗔怪道。
卫淮却道：“让玉儿说说你，说是不吃活的，特地为她宰杀的东西。”
杨玉内心有些酸涩，这份母爱，不管如何她都无法报答。
她装作轻松地笑着问：“那能吃什麽样的？”
不等卫淮说话，卫夫人指着左近卖鱼的摊位道：“不要听他乱说，走，我们买鱼去。我稀饭吃鱼！”
杨玉被她拉了过去。
鱼是在大木桶和木盆里养着的，有的活蹦乱跳，有的精力不济，眼睛半睁半闭的模样。
卫夫人问：“有无死鱼啊？”
卖鱼的人自然要自卖自诩，把脯拍得啪啪作响：“安心便是，我这里全部没有死鱼，全部不以次充好，老少无欺。”
“哦，是如此啊。”卫夫人脸上露出扫兴之色。
杨玉好像清楚了什麽，忍俊不禁道：“我们想买死鱼，有吗？”
卖鱼的人反应了好一下子才有些不耐性地道：“我这里没有死鱼，要买死鱼去别处去！”
卫夫人性：“别处的死鱼不晓得什麽时候死的，不新鲜。”
卖鱼的人：“……看你们的穿着，也不像吃不起鱼的，何苦要占那点儿小廉价？刚死的鱼，一斤也便廉价两文钱而。”
“贵两文都可以啊。”卫夫人委屈得像个小女孩。
杨玉忙道：“我们等一下子，我看着有几条鱼不太行了。”
“好。”卫夫人立马答应，“我们买两条，一条红烧，一条清蒸。”
如果不是她们穿得还算面子，卖鱼的人简直要翻脸了。
谩骂他的鱼死，还死两条？
杨玉见他表情不好，忙道：“我们用一般的钱买，便是等死了以后再买。”
卖鱼的人：“……”
傻子年年有，特别多。
这对姐妹，是不是脑子不好用？
因而杨玉和卫夫人，在鱼摊前，从站着到蹲着，死死盯着木盆里眼看着便要咽气，却始终不肯翻肚皮的鱼。
卫淮着杨子陌在一旁等着，乃至从左近摊铺买了一小碗果子递给两人，让她们边吃边等着。
杨子陌无聊地把小脑壳转来转去，心想这些愚笨的人类到底在干什麽！
过了不晓得多久，有几条鱼挂了。
卖鱼的人把鱼嘴拴好递给她们，杨玉扔了一小块碎银子给他：“不必找了，看成延迟你生意的赔偿了。”
而后她和卫夫人四目比较，倏地哈哈大笑起来。
和风趣的人在一起，再无趣的事儿也能变得生动而风趣。
杨玉亲身下厨把两条鱼都做了，险些全被卫夫人吃了。
等她要回国公府的时候，卫夫人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什麽时候再来？”
杨玉想了想后道：“吴防寒的婚事是一个月后，到时候我们在谢国公府见？”
卫夫人最高兴地答应了。
回来的马车上，月见道：“夫人身边的婢女，今日和我感伤，说夫人像变了个人一般。从前她们当心翼翼地奉养，生怕出错；此时夫人却很宽和，她们都盼着您去。”
杨玉叹了口：“夫人太不容易了。”
“是啊。您说要去谢国公府列入婚宴，您拿到请帖了吗？”
杨玉：“……莫非他还能不送给我吗？”
月见掩而笑：“预计要送到国公府，到时候老汉人生怕又有说法。”
“带着杨琼琚？”
“嗯。”月见点头。
杨玉此时其实钦佩杨琼琚。
国公夫人、杨琼瑶这母女俩都和老汉人水火不相容了，杨琼琚还能半点不受影响，两面奉迎，是个奇才啊！
“那便带着吧，总要给她们点希望。不去碰受阻，她们能晓得自己几斤几两？”杨玉似笑非笑地道。
她垂头摸摸杨子陌，“吃饱了没有？”
杨子陌表示，外公给它计划了一大盆肉，它稀饭外公，它火烧眉毛地想要娘赶紧认祖归宗。
供它吃肉这件事儿，还是得男子。
不管是它娘还是那些婢女婆子，都担忧它吃撑了，每次都悭吝吧啦的，让它不能吃尽兴。
月见笑道：“提及这事，我真是长见地了。它小小的身子，那么多肉都吃到了何处？”
“看看这小肚子鼓鼓的。”杨玉把杨子陌肚皮向上翻过来笑道。
杨子陌夹紧双腿，从它娘身上跳下来，在马车一角缩着，抗议地看向它娘。
“还晓得含羞了，我什麽没瞥见！”杨玉哈哈大笑道。
月见表情有些红，垂头不敢说话。
马车倏地停下，杨玉险些往前跌倒。
“什麽事？”月见沉声问。
车夫早便被秦谢舟换成他的人，因此闻言恭尊敬敬地道：“姑娘，前面有使节的车，我们得等等再过。”
“使节？”杨玉好奇地掀开帘子往外看去，触目所及都是人，完全看不见什麽，“哪国的使节？”
“听说是南疆。”
“哦。”杨玉对此没有太多了解。
杨子陌却倏地从马车侧壁的窗户上一跃而下。
“子陌！”杨玉急了，提起子便要下马车去追。
这时候有人到达马车旁低声道：“姑娘没有着急，经有人随着子陌。您先安心便是回来，回头属下等把子陌送回来。”
杨玉晓得这也是秦谢舟的人，便松了口，道：“有劳了。”
“姑娘言重了。”
等人退下，杨玉不由得和月见嘟囔：“越大越调皮了，回来后非要好好修理它一顿不可能。”
杨子陌在拥挤的人群中凭借自己体态的上风，急迅地在腿脚之中钻来钻去，很快到达了窒碍队伍的最前面，和众人一起看着声势赫赫的使节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