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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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据野史记载,这件事发生于人间地狱空历七万八千九百五十九年,地点是在五千八百四十九道时空之中。

公元630年

卞城

深秋,子时。

夜幕低垂,小镇一片死寂,然,一家深院高墙内,一行人燃烧着熊熊火把,将院子照的通亮。

“啊?好血腥。”几个姐姐趴在窗子上偷看院子内的屠杀。就连收拾残局的下人都捂着鼻子一阵作呕。

院子中满是血淋淋的小尸体,那些尸体全是家禽畜生,就连刚出生的那十几头小猪都残忍的斩立决。母猪见状,拼死救不回自己的孩子,就一头撞上了墙,在我们的惊呼声中凄婉的死去。

父亲是镇上的大夫,一生以济世救人为己任,这样的悲剧发生在我家,本应该是匪夷所思的,可是面对镇上发生的怪事,百姓开始群体性的屠杀畜生,父亲对家中的事情已然是默许的态度。

趴在窗子上,眼见着阿福几乎杀光了家里的畜生,突然把目光对准了我的屋子。

我立刻跳到床上捂住小花的嘴:“不要出声,千万不要出声。”

小花是一只从小被我偷偷养大的猫,我在家并不受待见,小花能与我同甘共苦、不离不弃,让我很受感动。我告诉自己,一定要保住小花,一定要。

就在这时,院子里杂乱的声音逐渐逼近,我的房门突然被一个人给“砰”的一声给踹开了,有这样强大气势的人也就只有阿福一人了。

阿福大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把挂着血的大刀,粗鲁的他先是瞪了我一眼,就开始翻东找西。我吓的坐在床上,将小花藏在身后的被褥里,还不忘捂住它的嘴巴,生怕它会发出声,否则,它就会被阿福给开肠破肚。

身后的姨娘拉着拖长的绿萝裙子跟进来,对阿福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个死丫头房子给我好好搜,她平时就喜欢养些畜生给我添乱子。这次镇上闹的怪事,弄的人心惶惶,别介是这个死丫头惹的祸。”

姨娘的声音刚落,阿猫那个丫头如飞来一火球,十万火急的在姨娘跟前刹住了步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夫人,媒婆又差人送来一张画像,说这个人满脸麻子,一身肥肉,不仅秃顶,还长着一对招风耳,是她有生见过的最丑最丑的男人,不不不,准确的形容他的相貌,那就一个字‘猪’。”说着阿猫嘟起了肉嘟嘟的嘴,遂又朝我露出尖牙狞笑着。

敢情阿猫这丫头刚来我们家,还是清纯无知的像个小猫咪,在姨娘的栽培下,现在已然变成姨娘身边的大狼狗。

姨娘瞪一眼阿猫:“出嫁的又不是你,你穿这么红干什么?”

阿猫道:“媒婆说我身材好,让我带着盖头,扮成小姐,在那头猪跟前走上一圈,结果就被猪看上了。”

“别一口一猪的。”姨娘嫌恶瞥她一眼,边展开画像:“真有传说中的那么丑吗?”

我看着姨娘那副仿佛见鬼的表情,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大概已经有半个月了,姨娘突然兴师动众的要给我找婆家,我年仅13岁,算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比我大的姐姐们还没出阁呢,而什么都不懂的我突然面临着嫁娶,我哭喊着说死不同意。唯独已经出嫁的大姐义愤填膺对我说:“我去和爹说。”可是不到半个时辰,大姐垂头丧气的来找我,悲哀的望着我:“听天由命吧。”看来一向疼爱我的爹爹也想我走。

此刻姨娘拿着画像左看右看,面上浮现一丝心满意足的狞笑,她用一张仿佛欣赏古董的表情自言自语道:“不错不错,比我想象的还要丑,若是天下第一丑,也不枉我花下的重金了。只是”姨娘突然抬起眼睛,疑惑的斜睨着阿猫:“这个丑男人的资产清单,媒婆有没有查出来。”

阿猫表情夸张到癫狂:“夫人,这个男人出手非常阔绰,连牙签都是金子做的,对了,和那个牙签相配的,还有一嘴金光闪闪的牙齿。”

“连牙都是金子做的?”姨娘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阿猫猛烈的点点头,继续绘声绘色地说:“夫人,连他的腰带都是金子做的,胸前挂着一大金饼,整天背着一个闪闪发光的袋子出去跩,真是要迷倒万千群峰浪蝶啊。”

“不是吧,声势比我还浩大。”姨娘蹙着眉头:“以后岂不是要盖过我的风头。”

阿猫娇滴滴的说道:“夫人,你是天下第一美人,他是天下第一丑男,根本没得比啊。”

姨娘突然开心的拍手叫好:“哈!就这个了!又丑又有钱。”

看着她们幸灾乐祸的样子,我的心狂跳不止,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这可怎么办才好,我无法想象满口金牙的男人吃起东西或是吵起架来,会不会把别人的眼睛给闪坏。

就在这时,阿福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质问道:“你身后是什么?”

我慌忙回过神,看着阿福那双豹子眼睛,我紧张的摇头:“什么都没有。”

“把手伸出来。”阿福命令道。

“真的什么都没有。”我死命的将手伸入被子中,紧紧的捂着小花的嘴巴。

姨娘和阿猫听到了动静,走了过来,她们狐疑地瞪着我,姨娘命令道:“被子里藏的什么?阿猫,拉开看看。”

“不要,不要啊。”在阿猫拉开被子时,我奋力挣脱了阿福,从他臂膀下溜走了,身后立刻就传来他们追赶的声音。

夜色渐黑,我跑进院子中,一阵阵冷风吹的我全身哆嗦,我朝那扇朱红大门拼命的跑去,在到门口时,我犹豫了。从小乖巧的我没有在深夜出过这个门。

我回头看眼像豹子一样凶狠的阿福,还有那个像蛇蝎一样的姨娘,被他们抓到,小花一定会没得救的,我鼓起勇气拉开了门,跑了出去,前面不远就是一片草丛,趁着夜黑,我钻进了草丛。听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我吁了口气。

草丛被风吹着哗哗作响,突然安静下来,想起这一段时间镇上发生的怪事,心中七上八下的。听姐姐们说,半个月前,城门前突然躺着一个死相惊悚的人,心、肝、肺都不知去向,尤其是表情,翻白眼,舌头歪伸,手指竟然是兰花指。据官府调查,这个铁匠,只会打铁,根本不会歌舞,他能做出那么漂亮的兰花指,足以说明凶手就是变态,故意将尸体摆成这个样子,挑战官府的智商。

当然这只是猜测。官府为了破案,增加了人手,日夜巡逻,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捕快又死了两个,死相一模一样。在第五天,一个死里逃生的捕快说,那个凶手没有脸,因为准确说来,他长的黑乎乎的,就像一坨......看不出一点特点的东西。渐渐的,镇上就传来那个凶手是个一坨不明物体,官府虽然不公开说出推断,但捕快的手中都发有大型捕兽夹,应该是把那坨东西暂时定义为兽类。

因为神棍巫婆大势敛财,谣言四起,百姓也开始有人清理自家的家禽,一家又一家,这种屠杀家禽牲畜的法子就像野火蔓延到我所住的清府。我父亲可是镇上很有名望的医生,当家中那些禽类被一个个杀死,我去恳求父亲,说屠杀无辜的家禽是个非常愚钝的做法,年过花甲的父亲竟然叹了口气,对我说道:“月儿,你快要出嫁了,家里的事情就由他们去吧。”

“父亲,你不是一向以济世救人为家训吗?那些家禽和牲畜,也是一条命啊。”我哭求道。

“月儿,这是命数。我不可能改变每一条生命的命数。”父亲说完就迈着蹒跚的步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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