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木不顾身的疼痛，冲进了男厕所，与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刘小撞了个正着。
刘小没有站稳，又一个侧身倒在了地上。孔木虽然自己也被撞得退后了几步，还好被跟来的几个小男孩扶住了，才没有摔倒。
孔木急忙向前搀扶着刘小，着急地问：“谁打你了，你怎么受伤了？”
刘小没有看孔木，吃力地说：“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你自己怎么可能会摔得这么严重，你看你脸上都有血！你告诉我，是谁，我去找老师！”孔木抓紧了刘小的手臂，眼冒火光。
“就是我摔倒的，你不要管，你走开！”刘小挣扎着，要吧摆脱孔木。
“是六年级的几个男生打的，我都看到了！”厕所门口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不是，不要乱说！”刘小拼尽力说着，在学校打架，自己很少会输，但是这次却输得彻彻底底。
“是哪几个人，你还记得吗，一定要找出这几个人，把你打成这样！”孔木恶狠狠地说。
“你不要管我了，你走，你是学校的榜样，我是学校的坏蛋，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不要管我！”刘小说着就往厕所外面走去，走得踉踉跄跄，东倒西歪。
孔木追了上去：“我才不是什么榜样，你也不是坏蛋！”
“你是榜样，老师都说了！是校的榜样！”那个一年级的小男孩不服气地说。
“对，你就是榜样，他就是坏蛋，老师也说了！”那个发现刘小在厕所的男孩接着说，一边说还一边指了指刘小。
“你们不要乱说！刘小不是坏蛋，是我哥哥，我哥哥不是坏蛋！”孔木的话还没有说完，刘小就发话了：“我是坏蛋，你是榜样，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不要跟着我了！”
刘小从人群中挣脱而出，头也不回地往校门口奔去。孔木想要追上去，却被这群小男孩团团围住：“榜样，你不要和坏蛋玩！那个坏蛋还打你，你不要去，你去了他还会打你的！”
“哥哥，刘小，你不要走！”孔木撕心裂肺地叫着，打破了中午时分校园的宁静。
刘小走了，下午也没有回教室。孔木盯着刘小的座位，失魂落魄。
下午三点的时候，孔木向班主任请假，说自己不舒服，想回家休息。
班主任关切地问：“要不要同学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孔木急忙说。
从学校走出来，孔木松了口气，本来想和刘小好好说说话，重归于好，没想到现在是走到了万劫不复这一步。
孔木一路寻找着刘小的踪迹，但是到家门口，都没有见到刘小半点影子。
这家伙，受着伤，能去哪里呢，难道回家了吗。自从刘小母亲安葬之后，孔木再也没有来过刘小的家，刘小雨不准他去，孔木自己心里也有点发憷。
孔木把书包从大门口的猫眼扔了进去，又想起了什么一样，弯下腰，蹲下身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书包从猫眼拽了出来，翻找了一遍，拿出苹果，把希望都寄托在苹果身上了，说不定将苹果给了刘小，两个人就能和好了。
孔木捧着母亲给的苹果，小心翼翼地向刘小家走去。一靠近刘小的家，孔木心里就发毛，想起鬼的事情，想起刘小妈妈自杀的事情，现在自己把刘小害成这样，刘小母亲肯定不能放过自己了，怎么办，好怕啊，闭上眼睛，还是害怕。
“刘小？刘小？”孔木站在刘小家的大门口叫着，大门敞开，破败不堪，屋子里面七零八乱，像是很久没有住人的样子。
叫了几声，屋子里面都没有动静，孔木又挪近了几步，扶着大门往里面探，没有人影。
“刘小，你出来，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吧，你出来，我不敢进去，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我带了苹果给你！”孔木伸长了脖子，屋子里面光线很暗，阴森森的样子，令他不寒而栗。
“谁啊？”一个老人的声音，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慢吞吞地从黑暗里走出来，吓得孔木往后退了几步，要不是为了找刘小，要不然早就跑了。
“孔木吗？”是刘小的奶奶，瘦骨嶙峋，头发花白，走路都非常吃力。
“奶奶，是的，是我，刘小在家吗？我来找刘小。”孔木又向前几步，但是始终不敢跨过门槛。
“小？我孙子啊，我孙子上学去了，还没有回来呢！”走几米的距离，却像是耗费了这个老妇人一生的精力。
“还没有回来？要是他回来了，你让他去找我好不好？”孔木想去别的地方去找刘小。
“好，好，我听小说你摔了一跤，把脚摔断了，现在好了？”刘小奶奶用手摸索着找到了门墩，吃力地坐下，长舒一口气。
“好了，好了，没事了。奶奶，你把这个苹果交给小。”孔木说着就把苹果放在了门墩上。
“孔木啊，我们小，你以后要好好帮帮他，他没有了妈妈，爸爸又整天不着家，我现在老了，不中用了，眼睛看不见了，活不了多久了，小没有兄弟姐妹，还好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以后一定要帮帮我们家小，就算奶奶求你了！小没有吃的时候分点吃的给小。求你了！”刘小奶奶老泪纵横，双手在空气中摸来摸去像是要抓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抓到，于是双手合十，上下来回摆动着。
“奶奶，你放心，我会帮助小的，小就像我的哥哥，我就是小的弟弟，我有吃的，肯定会分给小哥哥的，奶奶你就放心吧！”孔木不敢去看跟前的这个被岁月摧残得面目非的老人。
“那就好，小遇到了你，是他的福气，你们兄弟两个要好好的，奶奶死了之后，在阴间会和小妈妈一起保佑你们！”小奶奶因太过激动，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这时小的父亲回来了，看到孔木，不解地问：“孔木，这个时候你不上学，在这里干嘛，难道小也没去读书吗？这个臭小子。”
“不是，不是的，我请假了，小在学校的，小在读书的。”孔木生怕小父亲又会因为小逃课的事情打小。
“你来我家干嘛？苹果？哪里来的苹果，这么大！”小父亲伸手抓起苹果就往嘴巴里面塞，不去管孔木来此的原因了。
“没事，我路过，我走了，我走了！”孔木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小奶奶叫住了：“孔木，你记住答应我的事情！”
“记住了，记住了！”孔木头也不回地跑了，但是身后小父亲的声音不断传来：“你是不是给孔木这小子钱了？你这老不死的，有钱给你儿子用啊，给外人，真是个老不死的！”
“我哪里还有钱，你爸爸死得早，我一个人把你兄弟二人拉扯大，好不容易你们都成家了，我买棺材的老本都没有了！”小奶奶的声音令孔木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