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易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侧目朝前面看过去,那边正在和何队交流的,正是徐闻谦。
所以他好像又猜对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乔易泽将眼镜往上托了托,随后盈盈一笑,大步走过去。
徐闻谦的笑意里然是疏离,他看着来人,热络地问候,“何队,又见面了。”
何队皱着眉同他回了一声,然后视线就转向了已经被放倒的垃圾桶,投入了众人的讨论中。
乔易泽也走了过来,两个人略一点头,眼神碰撞的瞬间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然后礼貌如初见般同彼此做自我介绍。
“徐闻谦。”
“Joey乔易泽,幸会。”
“久闻大名。”
已经在警戒线外站定的路衍专注地看着徐闻谦和乔易泽两人打招呼,一不留神就和徐闻谦满满笑意的双眸对了上。他不同于她看到过的那个他,他笑起来的时候如温阳柔和。
一人千面,每一面都藏着不同的心绪,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吧。
如果路衍离他近一些,一定会看到徐闻谦眼中的疏离与冷漠,可惜她移开了目光,看不到卸下笑容伪装后他的模样。
也感受不到他笑时身边的低气压。
路衍默默退出了人群,耳边吵嚷的声音终于消散,可以容许她寻得一片安宁进行思考。
从表面看起来尸体死亡时间应该在24时左右,因为尸体的大部分都藏在垃圾桶下端,她看不到,无法得知尸僵和尸斑的情况,也就无法确定是24之内还是之外。
这样垃圾桶放置尸体的方法,办起来很麻烦,先不尸体的上下问题,单是对人的用力要求就很苛刻,要将一个身材魁梧的成年男人整个扣进去,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再头朝上的问题,一般投尸弃尸时凶手都不希望死者身份暴露得这么快。可这么一个僵硬的脸朝上的姿势,明显就是可以被摆出来的,只要有人掀开垃圾桶的盖子,就能看见死者的脸。
除非是故意想让人看见,想让人知道他是谁。
路衍想得脊背发寒,手脚冰凉,或许就是有人要让她知道死的是谁,让她重视那个快递的分量,别当做恶作剧处理。
她猛的顿住了脚步,额头上冷汗直冒,然而下一秒,她就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呼吸。
因为她看见有一个影子落在了自己的影子旁边。
路衍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她甚至能听得见血液汩汩流过的声音。
她已经远离了人群,这里是学校平日最幽静的地方,再往前一点就是学校南大门,就算她此时喊救命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那人影还在朝她靠近,两个影子逐渐交叠,路衍默默将双手移到前面,想要去操作手机拨徐闻谦的电话。
下一秒,路衍就感觉到后腰一痛,一把尖刀抵在了她的腰上。
手机被翻落在地。
冰冷的男中音在耳边响起,“往前走。”
对方恶狠狠地用刀抵住了她的腰,路衍脊背僵硬,顺从他挪着步子。
“走快点!”
路衍感受到刀刃就要将衣服划破刺入她的身体中,敏锐的痛感如同电流窜到大脑,她不得不加快脚步。
残留的一丝理智告诉路衍要冷静,她尽力放平呼吸,心翼翼地开始拆手上的纱布。
她真是怕极了与陌生人接触,满心的不安与恐惧已经快要将她吞噬。路衍的手已经开始距离地颤抖起来,纱布上的医用胶带怎么拆也拆不下来,急得她红了眼眶。
到底有什么好怕的啊,刀又没架到你脖子上,能不能别慌,路衍你能不能控制住自己,能不能关键时刻别这么怂!
刀再一次发力,“不想死的话就配合我!”
路衍咬紧了双唇,伸出双臂环住了对方的腰,任由对方将她外套上的帽子扣到了她的头上,将她带出了学校。
徐闻谦,你可一定一定要来救我。
*
徐闻谦在一旁观摩了一会刑侦队的办案流程,才突然意识到路衍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他抬头朝人群中扫了一眼,没有捕捉到白色的身影。
他狭长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起身就朝外走,同时也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通讯录里还没来得及好好备注的那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他的眉皱得更紧,拨通了另一个号码,“Joey,想办法让刑侦队的人封锁学校出,动作要快。”
挂断了电话,徐闻谦按着自己的猜测朝学校南大门一路跑过去,却在路上发现了路衍的手机。
他停下脚步弯腰捡了起来,手机还停留在他的手机号码那一页,只是没有成功地拨出去。
只是片刻,他就收起手机,加快了速度。
赶到时,学校的大门已经部被封锁了起来,没有见到路衍的身影。但在地上,他看见了一截纱布。
徐闻谦对封锁大门的一个警察下了命令,“调监控,查一个穿白色外套的姑娘上的是哪辆车,把车型和车牌告诉我。”
那人反问他,“什么?”
“就在刚才,有人在警察眼皮底下带走了一个大活人。我亲爱的同事们,如果她有事,我也不介意公权私用让整个清河市刑侦局大换血。”
徐闻谦整个人都散发着令人望而生畏的气息,他的眼神像极了利刃,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明明没有动怒,但极端的理智已经将他接近人群的伪装然剥离,像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器,让人唯恐下一秒他就要动手杀人。
被徐闻谦压迫到的几名警察都不再多问,乖乖按指示去做了。
徐闻谦抬手掩面,在什么都还没做的情况下,路衍先出了事,他该怎么给自己一个交代。
本来就告诫过自己,不许利用她,正因不愿利用她才换了一种温和的方式,选择了坦诚相待。
但是如果她出事,又与利用她有什么区别。
“路衍你,可一定要等着我去救你。”
你还没动心呢,你别先跑丢了。
徐闻谦发动车子,朝某条路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