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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残剑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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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珑正疑云重重,谢承聿找了过来。

应珑心虚的看他一眼,发现他手里的火已不在了,身后的恶尸也未再跟上来,看来这人确实不一般,恐怕极有些手段。

郝弥见到谢承聿,赶紧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情况跟他了一遍。谢承聿听得应珑用火将恶尸烧得灰飞烟灭,便抬头狐疑的看了看她。应珑赶紧望向旁处,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醴将草图递给谢承聿,谢承聿接过图之后走近应珑,就着她手里的火看起来。两人相隔较近,应珑闻到他身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不禁扫眼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发现他左臂的衣袖已被血迹染黑,背部的衣衫几乎尽毁,几条长长的伤正往外翻着,血肉模糊,看着极是狰狞。

谢承聿见她盯着他的伤处瞧,便不着痕迹的侧了一下身,避过她的视线。应珑见状暗生不屑,心道她看一眼还能将他吃了不成?此人未免也太过气了罢!难不成,他真以为她在石门外头将他给怎么了......

“咳咳咳!”想到这里,她突然便被呛住了,猛烈的咳嗽起来。

众人见她好端端的却咳得颈红面赤,不明就里,还道她适才用功过了些,腑肺受了劳损。众人见她年纪轻轻的便要落下隐疾,不禁为她捏了几分恻隐与怜悯。

郝弥愈发愧疚的看着她,生怕她这一咳便背过气去,便不安的上前试图为她捶背顺气,谁知他这番动作将应珑吓得如惊弓之鸟一般跳开去,嘴里咳喘不停,还得挤出功夫来对他解释:“无事,我只是见谢将军能身而退找过来,有些激动!”

谢承聿闻言看她一眼,暗自冷笑,也不破。

醴或可或无的点点头,又走至谢承聿跟前,指着图上最后一处道:“谢将军你看,此处应是祭台所在,宝物定然在这里!不过,从图上来看,祭台里头似乎还设有些守卫......”

谢承聿凝眉不语,过了片刻,却沉声道:“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这处祭台往下沉降,方圆足有数里地,按照图上的排列,足可容纳上万人。你可曾见过万人守卫?可曾见过下沉的祭台?”

“这个......”醴答不上来。

应珑思索几许,接过话道:“我倒觉得那不是祭台,更像是一个大坑!”

醴想也不想便反驳她:“修个大坑能做何用?谁会闲得这么无聊?”

应珑听了这话心生不虞,便有些没好气:“我如何知道!你百般谋划,千辛万苦的找到这地宫来,为何自己不知里头的诡异与危险,反倒还来问我?”

话才完,她又想起了吕英。此地危机重重,吕英若在这里头,恐怕不妙!

她越想越心惊肉跳,忽的便沉下脸来,盯着醴冷冷的道:“醴将军,你还未告诉我,吕英究竟在哪里!”

醴欲言又止,神色间不知何故微微有些黯然。

应珑见他这般反应,只道他故意作态,对他更添了几分不快。

少时,醴才开道:“应老弟,你心里做好准备罢!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吕英他八成早已不在了......”

“什么?”应珑登时大惊失色,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身份了,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为何他不在了?你凭何断定他不在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们鬼鬼祟祟的到底有何阴谋?”

醴任由她拽着衣领不反抗,也不作声,被她摇晃得打了几个趔趄。

郝弥七手八脚的劝解一番也不顶用,便求助的望向谢承聿。

谢承聿想了想,出声打断他们:“二位,余事稍后再论。祭台后方还有一处标记不明,我猜想那里定有收获。我们先过去看看。”

醴趁着应珑分神之际手下略有松懈,便挣脱她匆匆往前头去了,谢承聿随后跟上。郝弥弱弱的拉了拉应珑,应珑无奈,也只得与他一道跟了上去。

不久,醴发现一处极为隐秘的地道,道内坑坑洼洼的。郝弥摸着湿漉漉的洞壁,惊疑不定的道:“这不会是潭底那怪物弄出来的罢?”

几人闻言都望向他,若有所思。少时,谢承聿沉吟道:“潭里怪物能有那般异能,当为宝物滋养所致。这处秘道恐怕便是那怪物出入的通道。那怪物尚且要走这处密道迂回,前头定然还有更为凶险之物!大家心,我们走秘道罢。”

几人也觉如此,便先后点头,随他一道进了秘道。

秘道九曲十八弯,几人沿着秘道,回回绕绕着前行。随着他们不断往前推进,应珑心里那奇怪的熟悉之感愈发强烈。

最后,几人来至一处大冢之下。是大冢,倒不如是一个乱石场。那大冢由一些怪石胡乱堆砌而成。那怪石坚硬异常,应珑的问天也插不进丝毫。大冢里头还堆着些尸骸。大冢的中央,一柄剑正静静的插在地面上,剑身没土大半,剑柄落满了尘埃,其上雕刻着怪式的图案。

应珑望着那柄剑,恍若看到一位沧桑的老者,在这方角落里静静的与岁月一起流逝。

然而,不待她伤感,一个欢脱的声音突然响彻在她的脑际:“哟呵,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外头是你。来来来,赶紧带我走罢!”

这声音来得甚是突然,应珑被它吓得惊了一条,连忙扫望旁人,见他们都无反应,她更觉奇怪,又四处看了看,始终不知那声音来自何方。最后,她又瞧了瞧地上那柄剑,发现它安安静静的立在原处,并无动静。她只道是幻听,便用力甩了甩头。

未几,那声音又开始叫嚣,而且越来越剐躁,不可一世:“今儿个终于等到你了!我已待在这世上快三千年了,都快要死了!最近这地儿一下雨,我便昏昏欲睡,得进补点东西才行。对了,外头那章怪是不是被你解决了?解决了好,那家伙最近不听话,抓着人了也不紧赶着给我送来,自己偷着享用去了。”

应珑越听越心寒,这到底何人在此大言不惭?

那声音还在她脑中继续:“你麻利些,别杵在那儿磨磨蹭蹭了!对了,你旁边都是些什么人?若与你无关,嘿嘿,便都赏了我罢!”

“住!”应珑捂住耳朵,不慎喊出声来。

旁人见她这般光景,还道她适才的“隐疾”又复发了,并未在意。

此时,醴却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他望着地上那柄剑,两眼放出精光,神情狠戾,狂笑不止:“老天爷还是有点良心的,终于让我得了这宝贝!魏斯,你且等着,有此宝剑,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魏斯便是魏君!

看来醴与魏君之间也有些恩怨纠葛。

应珑只觉事情愈发的复杂,吕英到底在哪里?他不会真的已经死了罢?

想到这里,她心急如焚,便对醴喝道:“醴,你快告诉我,吕英到底何在!”

“吕英啊?呵呵,他早已化作枯骨冤魂了!定是他的亡魂一路相助,才叫我今日大功得成!哈哈!英弟啊,你莫着急,待我将魏斯一族千刀万剐,来祭我们吕家三十七人的亡魂!”

他着着掀起了滔天的恨意,脸上血迹横流,加之这等歇斯底里的吼叫,显得他面目分外的狰狞。

应珑听得他这话,惊愕得张嘴无言,半晌不知该做何等反应。

原来醴竟与吕英是兄弟!

这里头恐怕又是一桩陈年旧怨......

昔日,他们吕家许是得罪了魏君从而被他诛了满门,只剩下吕与吕英两兄弟。吕英远走楚国,结识了云姨,后来被抓至魏地广武,最后死在这地宫里,或许便是他死前将消息传给了吕。

吕得到消息之后,赶至广武城,改头换姓,爬上了广武都尉的位置,而后便开始策划他的复仇大计。

他勾结韩人一路从温县打到广武,待攻占广武城之后,找出地宫,夺取至宝,再与韩军挥师北上,杀到魏君的老巢去。

确实好算计!

应珑回想起来,当日她在广武城寻找吕英时曾大闹军营,差点命丧当场,便是被吕“明赶暗救”的救出来的。随后,便有好心的客栈管事给她介绍了澜溪村这样一处僻静安的落脚之处,如今看来,那管事八成便是得了吕的授意。紧接着,吕将她发派至温县,自然是担心她再回广武打探当年之事,影响他的计划,他还暗中命人盯着她。那段时间,云姨云腾没被饿死,估计便是得了他暗地里出手救助。

后来,她在温县军中升为尉史,这背后定然也有吕的默许。成皋一役,吕将她派到军需营,其实是免了她去送死。再后来,她已得知他通敌,吕却未对她下手,因为他笃定为了找到吕英,她不会去告密。最后广武雨至,北山异动,他心想大事已定,这才将她带至这地宫里寻找吕英。

一连串事情想下来,应珑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她只觉百感交集,悲喜杂陈。喜的是她终于得到吕英的下落,还找到他的兄长。悲的是,吕英早已不在人世,而他的兄长恨魔缠身,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面前的吕桀笑不止,大有走火入魔之兆,他疯狂怒吼着:“魏斯,魏成,我要杀了你们!杀光你魏氏一族!你们都该死!哈哈哈哈”

应珑闻言不寒而栗。

她忽的想起死去的师父时万、时府那护卫、牛奔以及林于海、林恭、王嗣,还有温县、成皋与广武那一堆堆如山的尸骨,她只觉沉痛难言,满腔忿恨已无法忍耐。

于是她痛声对吕道:“吕,你为报一己私仇,倾尽十几万将士的性命!你良心何安?”

“呵呵!”吕收起疯魔之状,冷冷的瞪着她,“何为一己之私?你懂什么?再,将士生来便是殉国的!我有何错?你可知他们帮着魏斯做了多少恶么?你知道他们手下有多少冤魂么?我这么做,乃是替天行道啊!哈哈哈哈!”

他着着又几近癫狂。

应珑缄默了。吕这若有所指的话到底有何深意,她不懂,她也不想懂,她只知他情绪已失控,她多无益。

吕也不再与她缠,狂笑着冲向宝剑,抓住剑柄往外拔去,那剑却似长在地里一般。他想尽办法,也无法拔出来。

他想了想了,望向一旁老僧入定的谢承聿,笑道:“谢老弟,你且来帮我试试。”

谢承聿听得他已将称呼改了,面上却半点不动神色,举步上前,握住那宝剑,提气聚势,力若拔山。只可惜,几番下来,那宝剑依然纹丝不动。

吕又让郝弥上前拔剑,郝弥用尽身蛮力也未能撼动宝剑分毫。于是,吕将最后的希望都投向了应珑。应珑暗叹一声,默默放下手里的火径自走过去,撸起袖管摆起架势来。一旁的谢承聿瞥到她一节细白的手腕,眼皮不由的跳了几下。

应珑捉住那颀长的剑柄,一股清润熟悉的感觉立即透上来,紧接着,脑际那奇怪的声音又开始闹腾:“快些,快些!适才闻到你的血气飘进来,便费尽力气弄开这大门,谁知你磨蹭这半日才进来,急煞我也!”

应珑握着剑柄的双手不禁狠狠抖了几下。她又四处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手中之剑上,正待仔细查看,吕已急不可耐,大声催促她拔剑,她只得撇下疑惑,开始拔剑。

她将身力气都灌入双手,气沉丹田,大喝一声,用尽力猛的将那剑往上拔起。

岂料,那剑却自己窜了出来!

应珑用力过猛,一个收势不住,便听“咚”的一声重响,那厚重的剑柄撞在她的额穴之上,将她撞得眼冒金星,登时便晕死过去,手中之剑也跌落在地,被吕冲上来一把拾得。

那宝剑只有半截剑身,其上泛着幽幽玄光,令人望而生畏,一看便知非寻常凡品。

吕举起残缺的宝剑,仰天一声长笑,那笑声如癫若狂,似喜还悲,听在旁人的耳里只觉格外刺心刺耳。

郝弥撇嘴鄙夷的望着他,嘴里声的嘀咕道:“就这么一把断剑还跟宝贝似的,真没出息......”

谢承聿则冷冷的盯着吕与那半截剑,背在身后的双手已悄然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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