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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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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应珑迷迷糊糊的醒转过来,身上伤势的痛感已略有减轻。

刘荇重新给她换了药,端着一盆血衣血纱往出走去,迎面碰上时梦秋急匆匆闯进来。时梦秋瞧见那盆内斑斑血迹,惊得慌然失措,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来将应珑仔细看一遍,见她露在外头的地方尽是狰狞的伤,他不觉潸然泪目,痛声道:“应,你为何如此鲁莽!那魏君私库岂能硬闯?我已托人打听了,你怎么就等不急了?你若再出什么事,叫我还如何还撑得下去!”

应珑自动将他最后那句话忽略,对他虚弱的笑笑:“时大哥,我的时间有限。魏君狠辣无端,他将我留在身边定然有所图谋,我随时便能丧命。我得在他对我发难之前赶紧查到凶手,若证实正是他所为,我便可趁着在殿内当值的大好机会杀了他为云姨报仇!”

时梦秋默然半晌,叹息道:“唉,你怎么没想着直接杀了他了事......”

应珑也沉默下去,良久,才低声道:“时大哥,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想过,但我实在做不来。”

时梦秋痛惜的看着她,怃然无声。

应珑想了想又道:“对了,时大哥,明人不暗话,你的事情进展如何?可有杀他的良机?”

时梦秋诧异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他对我还是有些忌惮,几次驳了田先生提我近他身的建议。眼下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再等其他机会。”

“是么?”应珑不信。

时梦秋犹豫半晌,终于坦诚道来:“罢了,早知瞒不过你!且等着罢,这么多年下来,他的丹毒也该发作了!”

“发作之时可能毙命?”

时梦秋摇摇头:“他十分谨慎,每回服丹之前都命人试丹,我只能将剂量控制得极。即便发作,也不能叫他立即毙命,但既已发作,那么离他的死期也不远了!”

他着着,眼底乍出一片寒芒,额角青筋隐隐可见。

“既然如此,时大哥你为何还要来安邑?等着他毒发身亡便是!”应珑追问。

时梦秋久不作声。

应珑几乎以为他不打算回答了,却又听他沉重的道:“此事毕竟没有个准头,我无法坐等下去。”

应珑张了张想什么,终究没出来。最后,她深深叹一气:“唉......那你炼丹之事可有旁人知晓?”

“没有。魏斯其人十分自负,明知我恨他入骨,却敢将我调到安邑城来。明知田先生与我有些私交,又与大公子关系匪浅,他还敢服用先生献上的丹药。对你,他或许也是这般心态。先父二十年前遭人陷害,背后涉及到一些君王秘事,他深知先父为了保护我,一定会瞒下那个秘密。他许是猜想先父将事情嘱咐给了你,他觉得放任你在外头容易走漏风声,便将你锢在他眼皮底下,但凡你有所异动,他可立即将你处死!

“另外,日前我与田先生闲话时听闻魏斯言语中对你的行事与胆色颇有赞许,也或许是他对你起了惜才之心,故而暂时没动你罢。”

应珑沉吟不语,少时,从怀里取出那块血帛递过去。

时梦秋接过一看,见那上面有时万的名字,他约莫已猜到什么,抬头惊疑的看向应珑。

应珑对他点点头:“这是我从魏君私库中抄出来的。二十年前魏君私制二十枚赤金盘龙符,交给这二十人。最初,师父也是其中一人,后来不知为何,他被换做了旁人。”

时梦秋低头望着血帛,皱眉思索,久不作声。

应珑在床上已躺了大半日,觉得身上筋骨不利索,挣扎想要着坐起,时梦秋见了忙上前将她轻轻扶起。应珑一面坐起身一面看着他道:“时大哥,若照你所,魏君会不会因为对我有猜忌,故而派人去杀害云姨?”

时梦秋寻思几许,微微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从这份名单来看,握有盘龙符之人,个个身怀绝技,背景非同一般。而且据我所知,这些人部在二十年前销声匿迹,听早已尸骨无还。魏君若要杀云姨,根本不必动用他们,这与他一贯做事风格不符。况且,他若真想对你不利,无需杀害云姨,直接杀你便是。”

应珑听他这么一大感奇怪:“时大哥,你为何要帮魏君话?”

“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时梦秋垂下眼,淡淡的道。

罢,他紧接着又道:“依我看来,这盘龙符更像是一批死令,得令者有去无还。先父当年或许是提前知晓了什么秘密而拒受此令,魏君只得换做旁人。兴许,这也是先父后来被陷害的原因。”

应珑闻言双眼微微眯起,陷入沉思。

未几,时梦秋又指着血帛上一个名字道:“这个姜颍,出身定阳大夫之家,少时以武成名,当年乃是上郡赫赫有名的颍初堂堂主。若我没记错,他便是子夷夫人的兄长。”

应珑大吃一惊,忽的想起许多事来。

她从怀里取出符文金令,那令上赫然刻有一个“颍”字,下面还缀有一个盘龙符文。

时梦秋扫见令上的“颍”字,心头也是一震,忙将金令接过去仔细查看一番,神色凝重的道:“这金令莫非便是盘龙符?正是姜颍的那枚盘龙符?”

“这八成便是姜颖之物了!”应珑犹豫着点点头。

她惊疑不定的想着眼前这一连串之事。那日在辰幕殿,魏君冲子夷夫人发火,称子夷夫人的兄长二十年前死于邺城,子夷夫人怀疑是他下的手。到底怎样不得而知,但是,死令等闲不会收回,那姜颍既已身死邺城,他随身的盘龙符为何会在二十年后出现在广武城外?而且,邺城水患也是从二十年前开始的。所以,二十年前,邺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什么人夺走姜颍的盘龙符?魏君对盘龙符之事为何如此遮遮掩掩?而魏成窥视着魏君的私库,莫非也是为了这盘龙符之事?

事情愈发的扑朔迷离,应珑隐约觉得这背后藏有一个极大的秘密!

忽的,她又想起一事来:“我还发现一件怪事,传闻魏君二十年前不设私库,十分节俭,但我在魏桓子的库里却发现魏君大笔去向不明的挥霍。”

时梦秋也有些惊讶,两人相视几眼,随后都低头陷入沉思,却久不得解。

房内静默无声。

良久,时梦秋从苦思中抬起头来道:“此事或许与先父当年知晓的秘密有关。具体如何,我回去再细细想办法查出来。眼下正是风浪尖之时,你切莫再单独行事!”

应珑扶额点点头,眼下确实只能如此。

“对了,时大哥,田先生为何愿意帮你递丹药?他从未对你起过疑心吗?”她寻思着又道。

“这个,”时梦秋也拿不准,“许是先生与先父私交甚好的缘故罢......”

这话不过去,田先生并非愚人,若从前帮忙传递丹药还情有可原,后来时万死后,时梦秋一改常态亲赴安邑,报仇之心昭然若揭,田先生自然也知晓,可他依然往宫内送着丹药。他不可能不知道他这么做冒着多大的风险,不管时梦秋成功与否,事发后,他都难逃一死。所以,他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应珑想不通,疑惑的望向时梦秋。

她能想到这些,时梦秋自然也能想到。他见应珑狐疑的看着他,心想她定是不齿他累及田先生之举,他脸上不禁有些窘迫,忙尴尬的别过头去,躲避应珑的视线。

应珑见了心下了然,遂不再提。

两人又闲坐几时,时梦秋心里记挂着血帛之事,遂与应珑匆匆别过,回去想办法查探去了。

......

三日后,应珑又在辰幕殿见到魏成。

魏成进殿后恭恭敬敬的拜见魏君:“参见君上!不知君上召臣弟前来,所为何事?”

魏君此番与以往大不同,直接发问:“季成,寡人的私库日前遭了贼,翟璜查出此事与你有关,你打算如何向寡人交代?”

这话一出来,魏成脸上恭敬之色再留不住,忿懑的道:“君上端的偏心,他翟璜怎样便是怎样,有本事他拿出证据来,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是要收拾他还是要收拾寡人啊!”魏君冷喝一声,双目如鹰如虎,狠狠的盯住他。

“臣弟不敢。”魏成不甘的低下头。

“哼,你有什么不敢的!你以为你暗地里做的那些勾当寡人不知!你要证据是么?明日朝会,寡人让你当着文武百官之面,亲眼看看你做的孽。身败名裂之时,休怪寡人没给你机会!”

魏成被他斥得恼羞成怒,话便不顾后果了:“我身败名裂?你也不害臊!到底谁才该身败名裂?你以为你做下的丑事,便天衣无缝么?当年,智氏领地被赵、魏、韩三家所分,太公与赵无恤几经周旋才拿到纯留的割地文书,太公可是明明白白的过,日后要将纯留封给我。太公如今已仙逝四十一年了,这些年来你仗势私据割地文书,迟迟不肯收回纯留。眼下纯留明面上还是晋家的,实际上早已被韩人霸占、吞吃干净!你同韩启章与韩虔那对妖父妖子狼狈为奸,私自赠地结交,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么?”

“够了!”魏君暴吼,拍案而起,“休叫寡人砍了你!”

他便是再能忍也兜不住这般蹬鼻子上眼睛。

魏成许是被他打压得久了,早已憋着一肚子气,眼下好不容易撒出来,休想再收回去。他对魏君的威胁视若无睹,继续愤愤不平的叫骂:“你暗中将纯留送给韩人,不就是为了得到他们的支持,打压我的势力,巩固你的位子么!你明知那广武地宫内危险重重,还将我派过去,不就是想借机铲除我么?卑鄙人!”

魏君似乎盛怒已过,闻言忽的沉下声势,冷笑几声:“你以为你是谁?寡人还不将你瞧在眼里。来人,把他拖出去!”

侍卫匆匆进来将魏成往殿外拖去。魏成挣扎不脱,一路不停的嘶吼咒骂。

魏君重新坐定,一卷接一卷的批阅公文,对魏成的歇斯底里置若罔闻。

突然,他朝应珑的方向冷冷扫眼过来,应珑登时打了个哆嗦,魏成适才所的纯留之事,或许与时万知晓的秘密有关。魏君早已怀疑她知道时万的秘密,眼下这秘密又被她当面听到,魏君岂能再放过她?

她心惊胆战,双股颤颤,几乎难以站立。她强迫自己勉强镇定下来,战战兢兢的立于殿内。

魏君的视线在她身上来来回回的扫视着,那视线犹如寒芒一下一下的戳在她身上,把她由里到外戳了个遍。

终于,他收回视线。此时,应珑的内衫已部湿透,蜷在袖中的手心也尽是汗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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