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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鲜虞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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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珑醒来时,发现她身处一驾马之车上,马儿跑得飞快,似乎赶车之人有十万火急之事。

应珑的头晕晕发涨,只记得他们在清梅居吃着丰盛的酒席,而后魏逃醉倒了,再然后她也不胜酒力醉过去,后面的事情便一概不知了。

可眼下是什么情况?她为何在马车之上?

刘荇倒在一旁还未醒来,应珑想上前摇醒他,却发现她身被捆着,四肢无力,无法动弹。她这才意识到事态严峻,忙唤刘荇几声。刘荇无反应,应珑又朝车厢外大声叫喊。

少顷,有人掀帘进来,应珑抬头一看,来人却是旋公子。

旋公子弯腰走进马车,一脚踢开刘荇,坐到应珑身旁,笑意盈盈着问道:“应公子可是饿了?再坚持片刻,前面不远便有驿站。”

应珑见她然无事,已猜到是她下的手,便戒备的看着她质问道:“旋公子,你这是何意?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魏逃与谢承聿可是也被你抓来了?”

旋公子无声点点头,叹道:“欸,家中有难,我不得不回去,但我又愿舍弃你,故而只能出此下策......”

“你家在哪里?到底有什么困难?”应珑大为恼火,打断她,“有事你便是,无需如此大费周章,还牵连他人!”

旋公子被她训斥也不恼,顿默几顿后幽幽道了句:“我家在顾城。你到了便知。”

罢,她起身走出马车。

应珑又连喊几回再无人回答,她心道眼下事态不明,还是省着些力气用,留待后续。于是她闭上嘴,静静将眼前之事细想一遍。

魏逃与谢承聿估计在后头的马车上,也不知他二人怎样了?他们这些人突然失踪,西门豹与马赟以及茅映那边恐怕得着急了,也不知他们能不能追上来......

已而,应珑又寻思逃跑的法子,思来想去半敞也未有结果,遂只得愤愤作罢。

半日后,刘荇终于醒转,发现他身被绑着,扯开嘴便破大骂,将旋公子从里到外数落一通。

应珑见他似乎知道些情况,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刘荇便将旋公子下药,还把他打晕之事道出。

应珑听他并未被药迷住,心下暗生希望,忙追问他可有解药。刘荇推他岂能有什么解药,他只是不喜清梅酒,没怎么喝罢了。应珑亲眼看见他在席上没少喝,他这般睁着眼睛编瞎话,应珑虽有些疑惑却也没太往心里去,只道他医术精湛,寻常药物难不倒他罢了。

......

一路快马加鞭。

几日后,约莫到了旋公子的目的地,几人都被扛下马车,带至一处密室,有人给他们松绑。

少顷,旋公子拿着一柄剑进来,讨好的递给应珑道:“应公子,我瞧你十分紧张这把剑,便给你带来了,你看看?”

应珑见那剑正是胜邪剑,便不客气的接过来自顾查看,却不答话。

旋公子热脸贴了冷屁股,呆呆站立片刻便也离去了。

魏逃许是因为好些时日没见到应珑与刘荇了,眼下终于再见着,他委屈得直掉泪。应珑头一遭见他这般难过,还道旋公子在路上虐待他,让他这贵公子好生吃了一回苦头,忙出声安慰几句。谁知她越是好言相劝,魏逃却哭得越凶,应珑又连着追问好几回,他才将事情道了个明白。

原来,旋公子对魏逃与谢承聿同她“争夺”应珑之事怀恨在心,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两个女子,丢在魏逃与谢承聿两人的马车之上。两个女子一路上对他二人百般调戏。许是他魏逃长得过于英俊潇洒,俩女子最后抛开谢承聿,都扑到他身上,将他狠狠轻薄一番!

“哈哈哈哈!”

应珑与刘荇得知原委后乐得前俯后仰,笑泪横流。刘荇还不忘翘手大赞:“旋公子妙人哉!”

魏逃原就觉得委屈,如今不仅没讨到安慰,还被人当面幸灾乐祸,他岂能甘心,便咬牙切齿着冲上来要与刘荇拼命。

刘荇闪身躲在应珑身后,一面躲一面嬉皮笑脸的道:“不就是两个女子嘛,我看逃公子你也老大不了,还能没经人事么?这般喊打喊杀的,至于嘛!”

魏逃闻言更是不依不饶,一把拖开应珑,抬腿又追上去,直欲捉住刘荇狠揍一番。

刘荇脚底抹油,又溜到谢承聿身后,扯着嗓子继续喊道:“我逃公子,你莫不是恼羞成怒了?这有什么好羞怒的!虽你偏爱男子,可那两女子能抛弃谢将军,独独青睐于你,足见你魅力之难挡!再,人谢将军都没生气,你怎么却上蹿下跳的?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魏逃被他奚落的怒从心起,大吼一声,张牙舞爪的再次追上去,却被谢承聿跟一堵墙似的挡在眼前。他拖又拖不开,打又打不过,又见刘荇愈发得意忘形,更觉恨起,所幸将谢承聿也一道怨恨上,气冲冲的吼道:“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在那两女子面前跟个冰块人似的!照我看,他恐怕连女人是什么都不知道罢!”

谢承聿冷眼盯着他,视线犹如利箭一般打在他脸上,将他吓得头一缩,慌忙闭嘴不再吱声。

刘荇却有些不知死活,躲在谢承聿身后继续放肆大笑:“此言差矣!谢将军这般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又在军中那等尽是粗汉且又淫言秽语满天飞的地方呆着,还能坐怀不乱,那定然早已万花丛中过,实乃个中老手了罢?寻常女子恐怕已入不得他的眼喽!”

他这话刚一完,眼前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众人便听他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再定睛一看,发现他已被谢承聿丢到头顶的房梁上去了!

“哈哈!”

魏逃与应珑二人相视一眼,狂笑不止。刘荇这张嘴平日里没少欺负人,应珑时常被他斥得怀疑人生;魏逃堂堂的大魏公子,更是被他骂得匹夫不如。眼下,两人见他被谢承聿收拾,各自暗呼痛快,只差不能撂下脸来拍手称快了。

刘荇趴在高高房梁之上,死死抱着梁木,一动不敢动,浑身直打哆嗦。少时,他鼓起勇气,颤着声朝底下的魏逃求助:“逃公子,快,快将我救下去!”

魏逃好不容易见他吃瘪,正巴不得他再多受些教训,又见谢承聿眼中丢来的警告之意,更是不愿救他。

“上面风景不错,你好生欣赏欣赏才是!”他笑呵呵的着风凉话。

刘荇讨个没趣,恨恨瞪他几眼,只得又转向一旁的应珑,没好气的喊道:“庚辰,还在那儿发什么愣?赶紧把我弄下去!”

应珑有意捉弄他一番,悠悠哉哉的道:“先生莫急,今儿个这热闹我还没瞧够。要不,先生再唱一会儿?我看得尽兴了,自然接你下来。”

刘荇望望下头背手而立的谢承聿,见他不时扫过来眼神极是凌厉,再不敢依仗着年老放肆。

于是,他眼一转,紧接着便是一阵长吁短叹:“唉,常言道‘狗急了还要跳墙’。这人呐,若是逼急了,有些个话呀秘密呀什么的,恐怕也藏不住咯!庚辰,你是也不是?”

威胁!**裸的威胁!

应珑翻眼瞪住他,心下大恨,百般不甘。

刘荇有恃无恐,见她不来救人,作势便要把话穿。应珑只得认栽,乖乖的跳上去将他救下来。

刘荇重新回到地上总算踏实了,心头一气没处撒,便逮住应珑又阴阳怪气的数落一通。应珑见他好歹知晓轻重,没将她身份抖出来,便懒得回嘴,由他去,权当他的是旁人罢了。

魏逃见状便奇怪了,凑近应珑道:“庚辰哥哥,你可是有把柄在他手里?有什么事,你干脆出来得了,免得他这般龇牙咧嘴的仗势欺人!”

“嘿嘿,没事!”应珑干笑几声,“我哪有什么把柄?他这人,一贯就喜欢瞎咋呼不是?”

魏逃细想几许约莫也觉如此,点头嗯道:“确实如此。但凡逮住一句话,他便能将人死!”

“逃公子的是,正是这个理儿!”

应珑随意附和他两句,又心虚的瞄了瞄旁边的谢承聿。谢承聿显然听见他二人的对话了,脸上正露出丝毫不信的神情。

应珑想想也算了,随他怀疑罢,只要她与刘荇咬死不,他除了干瞪眼,还能怎么着?

少时,她想起眼前正事,便问几人可知旋公子的底细。魏逃与刘荇都摇头不知,谢承聿思索片刻道:“我们中的这药的药性霸道绵长,令人肌软无力,我尝试许久都无法提起功力。据我所知,鲜虞巫医的‘拂筋散’似有这般功效。”

刘荇闻言点头道:“不错,正是‘拂筋散’!此药无药可解,服药半月之后方自行恢复。”

应珑数着指头算算日子,不禁泄气,沮丧道:“那不是还要再等六日?”

“那倒不必,”刘荇摇摇头,捋着须子又开始故作高深,“只要照我的法子每日将穴位推拿上几回,不出三日药性必除!”

几人狂喜,忙围上来讨教,刘荇便如此这般的教导一番,几人照做起来。

少时,魏逃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事,惊疑的呼道:“鲜虞巫医?那旋公子岂不是中山人?”

“嗯。”谢承聿沉吟着缓缓点头。

应珑登时想起旋公子的“家中有难”,忙问道:“中山武公之女可是名作姬旋?”

此事魏逃清楚,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霎时,几人面上都是一片凝重之色。眼下魏人正与中山余党交战,中山公主姬旋将他们抓来,而魏公子正在其中,姬旋的用意不明而喻!

几人暗呼不妙。魏逃也知大事不妙,接下来数日都寝食难安。

......

三日后,卯时,应珑正在梦中追逐那片赤色鳞甲,突然另有一群人闯进密室,将他们几人匆匆提上马车,随后一气奔处十几里地才将他们放下来。

几人抬眼望去,发现他们身在一处大军阵后,阵前不远处是一处垭,垭外的魏军排云一般陈兵而列,乌压压一眼望不到头,雄狮浩荡,披甲执锐,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令人不寒而栗。

那阵前当先一人虽已年过半百,却硬朗悍然,稳坐马上气势如山。不出意外的话,那人十有**便是那魏军大将乐羊!

未几,姬旋得到消息,从前方军阵之中慌忙赶过来。

应珑见她衣甲戴胄的,面目一片怆然,看着分外娇弱却又悲壮凄凉,不禁暗暗叹息一声。

姬旋见应珑几人被带至战场上,大发雷霆,将押解之人狠狠训斥一通,迫于军情紧急,她只得命人放开几人,将他们暂时带在她自己身后。

应珑几人便随着姬旋到得阵中。姬旋上前与主车上一人见过,随后,她约莫还想与那人分什么,却被那人不耐烦的挥退了。

已而,那人突然回过头来,神情莫测的在应珑几人身上扫视一遍。应珑瞧着那人的模样与阵仗,心道他恐怕便是姬旋之兄,亡国的中山公姬桓了!

未几,对面魏军中驰出一骑来,来人声如洪钟:“姬桓,速速前来受死,躲在阵后做缩头乌龟有何用!”

车上的姬桓冷冷望着前方,一语不发,并未与那人置气。

俄而,中山军阵前一位将领提马奔出,迎上那魏军之人,大声回喊:“翟,废话少!若是怕了我,赶紧躲回去便是。”

原来那人便是翟康,却不知他何时从邺城赶到这中山来了。

这时,翟康被那中山将领喝斥得恼羞成怒,也大吼道:“乐舒,我魏军为了你休兵三月,已是仁至义尽!你杀我长兄,我姑且也看在乐大将军的面上不与你计较。眼下,你若再这般不知好歹,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那名叫作乐舒的中山将领丝毫不惧,大喝道:“少啰嗦!阵前无父子,我与他各为其主耳。你想报仇,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翟康怒极,舞起大刀气势汹汹的杀将过来。乐舒也挺枪上前,与他战作一处,场上便听刀枪交相争鸣,怒吼不断。

应珑远远望着阵前两人大战,心里却憋一堆问题。她见身旁的谢承聿看得甚是认真,犹豫几许便侧过身去与他声嘀咕:“这翟将军是翟璜的少子翟康,那大翟将军可是翟角?这翟角与翟璜又是何等关系?”

“翟角乃翟璜族弟。”谢承聿目不转睛望着前方两人的恶斗,随答道。

原来如此!

应珑一直奇怪魏君为何对翟璜宽容如斯,原来翟氏一门三员虎将,魏君若要动翟璜,恐怕还得仔细权衡一番才是。

应珑想了想又悄声问道:“这位中山将领乐舒,莫非便是乐羊大将军之子?”

“嗯。”谢承聿简单出声,视线依然盯在场上。

“这可不妙!”应珑大生疑惑,自言自语道,“眼下魏军大有围剿中山之势,若姬桓狗急跳墙,将乐舒绑了威胁乐大将军,那该如何是好?”

谢承聿闻言终于回过头来,正待什么,这时,周围突然涌起一阵骚动,两人忙抬头望去,发现场上二人已战毕,翟康不慎被乐舒一枪挑中,从马上摔下来,乐舒却并未趁机杀他,由着他逃回魏军阵营中去。

少顷,魏军阵中又冲出一骑,应珑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魏公子魏挚!不知他何时也跑到中山来了。话,他来这中山做什么?凑热闹么?应珑自然不信。

那魏挚与乐舒斗了不到十个回合,便也败下阵去。应珑看着只觉好笑,魏挚的功夫竟然差到这种地步!若不是乐舒手下留情,他恐怕早已被马蹄踩死。不过,话回来,这乐舒倒也算是给他老父留面子了,要不然,他真将魏挚杀了,乐羊在魏君那里恐怕讨不了好!

应珑正看得兴起,双方不知为何却鸣金收兵,待稍后再战。

应珑越想越不对,便又凑过去与谢承咬起耳朵:“谢兄,你奇怪不奇怪?中山军仅凭这个垭为据,恐怕难以抵挡魏军的攻势。乐大将军为何不直接挥军前扑?休兵三月之事,权且当他是为了顾父子之义,可眼下他父子二人显然已决裂,他为何还由着双方这般单打独斗的拖延时间?难不成他另有安排?亦或者,他有二心?”

谢承聿静静听着她话,视线不不觉落在她耳上。他只觉那耳巧精致,与旁人的似乎都不一样,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好看。他一时看得入神,待应珑冲他咳嗽两声,才回过神来,脸上不禁微微发红。

应珑见他一张俊脸泛着红晕,还道是她的问题不好答,正待作罢,却见他已镇定下来,看着她从容道:“魏人当年灭中山国的理由乃是‘中山君不恤民情,他们要为民请愿’。此番虽是剿灭余党,魏军若攻之过急,恐伤民心。如今,乐大将军休兵三月,恐怕已赚足中山百姓的敬仰了。至于眼下拖延之意,依我看,估计与迟迟不见动静的赵军有关。”

“哦?”应珑听了这话,心内一动,想起一事来。翟康与茅映一同协助领军支援中山,如今翟康已在魏军大阵之中,茅映为何不见踪影?莫非他率军从后偷袭赵军去了?

应珑愈想愈发肯定这种猜测,便听谢承聿又道:“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世事复杂,人心难测,真相有时不见得便是真相。毕竟,虎毒不食子,乐大将军心底的想法到底如何,旁人也只是揣测罢了。”

应珑暗暗寻思他言下之意,忽见魏军阵前魏挚与翟康正同乐羊争议什么。

未几,翟康对乐羊不满,大声吼将起来:“敌弱我强,为了成你与乐舒的父子之情,你休兵三月,我等未与你计较。如今,三月时日早已过去,姬桓摆明不认账,你还迟迟不攻,到底是何用意?莫非真如朝中所议,你早已借着乐舒通敌卖国,投靠了姬桓?”

翟康中气十足,盛怒之下吼出来的声音大得连对面中山阵中之人都听得分毫不差。

“带下去!”乐羊气得脸色铁青,命人将他与魏挚连拖带扛的带回营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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