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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再次听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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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聿的厨艺出乎意料的好,蒸出来的鱼鲜嫩滑,味美质融,应珑一面吃一面暗暗称赞。

未几,刘荇也翕着鼻子跑到院子里,大大咧咧的坐下吃起来,吃了一便赞不绝,直呼“美味”。

应珑抬头瞧他几眼,想着该如何把这鱼的由来告诉他。谁知刘荇却道她这般反应是护食,便有些愤愤不平:“行了,行了,不就吃了你几鱼么,至于这么紧张么!不过话回来,你这人嘴虽刁,好的这鱼却是没的。如今老夫也觉着鱼肥的滋味确实鲜美之极!”

“呵呵。”应珑只得敷衍的笑笑。

少时,刘荇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对,狐疑的问道:“这鱼从何而来?”

谢承聿但吃不语。应珑犹豫几许,还是如实道来:“大概是你带回来的罢。”

“什么?”

刘荇猛地站起身,气愤交加,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应庚辰,我为你做牛做马,不知救过你多少回,你不知感激,反而将我救命的宝贝疙瘩给烹了!你,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他骂着骂着作势要冲上来与应珑拼命。

应珑见他真生气了,也不是,不也不是,起身顿在原地手足无措。

这时,谢承聿忽的伸出一手拦住刘荇,道:“先生莫急!河,吃完去给先生捞十条鱼。”

“好嘞!”河笑呵呵道,“刘先生,您莫生气。您这宝贝鱼疙瘩呀,我们后头这薛水里多得是。您这般寻死寻活的,叫人看见了,还真以为我们欺负老人家呢!”

刘荇这才悻悻的住手,重新坐下吃鱼,越吃越觉那鱼的滋味妙不可言,抬手抹一把嘴角的油,对应珑嘀咕道:“你藏着这么一手好艺门,却平白无故的叫我瞎倒腾这么长时间,如何像话?我弄出来的东西是人吃的嘛!从今往后,下厨这活可是你的了,啊!”

应珑深知刘荇的为人,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岂料,谢承聿却不冷不热的插一句:“他不会,我烹的鱼。”

“哦?”

刘荇惊疑的看着谢承聿,见他不再有开的打算,遂又看向应珑。

应珑默默点点头。

刘荇见了登时泄气,嘴里一通长吁短叹。少时,他又想起什么,对谢承聿挤眉弄眼的道:“谢大将军啊,要是我没看错的话,你适才可是护短了?”

谢承聿低头吃鱼,只作没听见。

刘荇还待道,应珑见他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心知他没安好心,便夹起一个鱼头塞到他嘴里,让他自去跳脚一番。

已而,院外有人敲门。河慌慌张张的迎上去,待瞧清楚来人之后才开门,把人迎进来。

来人手里提着许多东西,看见院中的情形便是几声爽朗大笑:“承聿兄弟,我今日瞧见路上女子纷纷往集上赶,估摸着便是你回来了!”

“严先生何意?不清楚河可要生气了。”河不满道。

那严先生又大笑几声,拍拍他的肩头,大步走过来。谢承聿忙起身将他请入座,河为他添上一副碗箸。

严先生坐下后简单寒暄两句,便沉声问道:“承聿兄弟,朝中局势如何?”

谢承聿闻言并未立即作答,将嘴里的鱼吃完后,方才简单道一句:“相国甚得君上倚重。”

严先生见他似乎不便细,便抬眼看看席上的应珑与刘荇,心下已有数,遂不再细问,笑着转言其他。

两人瞧着很是熟稔,边吃边,喜笑颜开的。刘荇与应珑看得面面相觑,心道谢承聿何时这么爱话了?

严先生与谢承聿两人了一阵,约莫觉着他人在场话不甚畅快,又相携着往里间去了,应珑隐约还听到谢承聿了句“老母在,此身未敢许人”,她心想这位严先生莫不是有事求到谢承聿头上来了?

少时,刘荇吃饱喝足,打着响嗝回去继续睡觉。应珑与河打听一番后,拎着他给的篓子往求如山上摘“无忧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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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如山起于薛水东畔,山体高大巍峨,沿着河流延绵数百里。不知为何,山上树木稀少,山石突兀嶙峋。

应珑依着河的指示,在山里找了一个多时辰,始终没能找到“无忧果”。后来,她好不容易在山腰深处的一座高崖下找到两株矮梨,树上的梨子却是绿的。

应珑又在附近转过两圈依然一无所获,正长吁短之际,突然,一枚干瘪的青色松球掉下来砸在她头上。应珑抬头望去,便见高高的崖边上伸出一株巨大的梧桐。那桐树亭亭如盖,桐叶肥厚丰阔,一洗如碧,树上还结着满满一树的绿桐籽。

桐树一边立着几株高耸入云的竹树,竹叶浅浅泛黄,叶间缀满白色的花,如云似絮。这还是应珑头一遭看见竹花,她有些好奇,又多看几眼。

桐树另一边的稍远处有两株高大的马尾松,松针的颜色亦有些发枯。树上还蹲着几只灰皮松鼠,正探头探脑的朝应珑望来,看来适才那松球八成是它们丢下来的。

应珑不与它们计较,又看那竹花几眼,便摸摸头往回走。忽的,又有两枚松球砸在她身上。她再往上看去,发现那几只松鼠更来劲儿了,对着她又是挠头又是探爪,吱吱叫个不停。

应珑乐了,从地上拾起一枚松球,使出吃奶的劲朝松鼠扔过去。可惜那崖太高,松球还未挨着崖边已掉回来,差点砸到她自己,引得树上那几只松鼠一阵幸灾乐祸的吱呼。

应珑见四下无人,便叉着腰朝崖上喊话:“东西,有本事再来一个!”

她这话还没完,又有十几枚松球砸落下来。她忙抬手急挡,手忙脚乱的,一个不慎被一枚松球砸在颈后,顺着衣领掉了进去,将她膈应得上蹿下跳。松鼠见状又是一顿捧腹大笑。

应珑心道她今日怎能栽在几只松鼠的手里,见左右无事便挽起袖子,从篓里扒出一卷麻绳甩到崖壁上,抓着麻绳吭哧吭哧的往上爬去。

那崖虽高似乎也不甚难攀,应珑援着崖壁上的树枝与坑洼爬了不久便到崖下不远处。松鼠见她果真爬上来,“呼啦”一下从树上窜下逃走。应珑连忙点足,一个提身从崖下跃起,“砰”地一声的落在崖上。

她抬眼看过去,眼前早已不见松鼠的踪影,却另有一人,正抱着一把琴朝崖边而来。

来者不是旁人,却是换回一身墨青深衣的谢承聿。

他从山间走来,远远望去,恍若他便是这天地的一部分,与山石草木融为一体,沉静而苍峋。他步履如鸿,身上的衣角随风轻舞,显得恣洒隽逸,仿佛他是那遗世独立之人,下一刻便要乘风归去......

应珑有那么一瞬间看花了眼。

她从前也不喜这类半死不活的颜色,不知为何,自从见谢承聿穿过几回之后,她渐渐有所改观,越发觉得它们清冷高越而又深远无穷,倒与他的琴声有些相似。唉!大约皮相好,穿什么都好看罢,就连那身油哄哄的屠夫短衣,穿在他身上,似乎也别有一番纵横的意致......

再谢承聿看到应珑忽的从崖下气势汹汹的窜上来,继而又见她一脸惊愕迷茫的神情,大致已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他没吱声,抱琴走到桐树下,席地盘坐自顾调琴。

应珑撇去心里杂七杂八的想法,四处寻找那几只松鼠,找了许久没找着,她这才想起正事,便犹豫着对谢承聿问道:“谢兄,你可知哪里有成熟的无忧果?”

“眼下还未到时节。你若真想要,在靠阳的山脚或许能找到一些。”谢承聿一面调琴一面道。

“多谢谢兄!哦,对了,这求如山为何如此荒凉?”

谢承聿不答话。

应珑只是随一问,他既然不答,她也转而也就作罢,正准备去山脚试试,忽的想起河的篓子还在崖底。她忙回到崖边往下望去,当时不觉,此刻才知道这崖有多高多险。

她想原路攀下去,心里却有些打鼓,万一真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废。她又想着从崖后绕下去,却又担心来不及,眼下日头已落到西边,不久便要天黑了。

“对了!”

她猛地想起一事,谢承聿这个时候还敢跑到崖上来,他定然知道有近道!

于是,她起身转向谢承聿,笑呵呵的套话:“谢兄,你这么晚了到山里来,有何贵干啊?”

谢承聿专心调琴,依然不答话。

唉!应珑暗呼无奈,此人凡事都还得过去,唯独这一点叫人不喜。

她只得直接问道:“那个,谢兄,你是不是知道下崖的近道?”

谢承聿这回总算答话了,却也只道了句“不知”,便再无下文。

应珑被他噎得哑无言,犹豫半晌后所幸决定留下来,且看他如何下山,到时候她跟上他便是。

谢承聿调好琴音,回头见应珑还没走,脸色便有些不虞:“你要待到何时去?”

“这就奇怪了!”应珑好笑,“我为何不能待?莫非你将此地买下来了不成?”

谢承聿也被她顶得无话反驳,半晌才道:“你要留下来也不是不可,莫要后悔便是!”

“呵,我这人还就不喜后悔。你且管好自己的事,莫要瞎操旁人的心!”

谢承聿不再话,见她离得还算远便放下心开始抚琴。

这是应珑第二回听他抚琴。

今日,他的琴声格外空旷苍凉,让人悱恻生悲。她听着听着不觉入了神,心绪也随着琴声沉重起来,前尘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她渐渐沉入到过往的悲痛里,不觉泪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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