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里像是有团火在烧,火焰的频率与心跳相同,每跳一下都会抽痛。
手机的灯已经很暗了,暗到几乎照不清楚脚下的路。但就是这么一点儿光亮,在这样的环境中是必须的。
路由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到处乱跑,按理待在一个地方才是最稳妥的吧?睡上一觉,就不会感觉到饿了,而且待在一个地方,就算有敌人过来,也不用担心腹背受敌。
也许是时候遗留下来的冒险精神作祟,现在它好不容易找到滋生的土壤了,瞬间就长到了无法控制的程度,要催促着她来一场冒险。
路由把卫生纸撕下来一半裹住右臂,剩下的鼓鼓囊囊地塞回裤兜里,也许关键时刻这个可以用来吃,不过味道肯定不好,吃下去也没什么作用。
手机上的灯撑不下去了,微微闪动了几下,路由把它关掉,也许停一会儿再开,还能亮那么一会儿呢。
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路由靠着走廊的墙慢慢往前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左手突然碰到一面墙。
该拐弯了?不,不对,这应该是……一道门。一道敞开的门。
心跳加速,右臂里的血管也快速跳了起来,似乎随时能把绑着的布条冲开。
屋里会有人吗?她走动的声音那么大,应该听得到,那就是没人,或者是早就听到她的声音了,却一直在埋伏着。
“有人吗?”路由心翼翼开。
没有人回应,她的声音在走廊里飘荡,传到了很远的地方,回音越来越远,也越来越,衬得走廊的很是安静。
路由打了个寒颤,左手轻轻拍了裸露的上半截右臂,有些后悔自己来的时候没能备一件长袖。
进去吧,要是遇到什么敌人就打到,已经打晕一个了不是?路由给自己的右手指缝装上刀,靠着门慢慢移了进去。
右转,迅速,靠墙。
路由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穿越到了谍战片里,成为一名潜伏近基地大楼的特工。
可惜她不是。她的动作实际上慢到令人发指,要是这里真有人的话,她一进来就该受伤了。
似乎……真的没有人。
路由把左手放在胸前,靠着墙休息了一会儿,打开了手机上的灯。
很弱的光,并没有因为手机停了一会儿没有用就变亮。路由在她旁边看到一个椅子,椅子上是一具骷髅。
路由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扼了住,让她不要发出尖叫,她吓得差点儿手一滑丢掉手机。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只是光影造成的错觉。
椅子上是一个很瘦的人,他被绑着,脸颊凹陷,颧骨突出,才会在手机暗淡的白光下看着像一具骷髅。
这张脸有点熟悉,好像就是他们要找的赵保卫老师,只是他现在瘦的不成样子。要不是这次来的目的是找他,路由根本无法将眼前的人跟那个每星期都要在大会时讲话的胖子联系在一起。
路由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很正常的呼吸,气息似乎还在加快,就像是醒着一样。
醒着?
枯瘦的头颅上突然裂开了两道缝隙,缝隙中露出一抹惨白,路由吓得一丢手机,直接坐在了地上。
“诶哟,吓死我了!”中气十足的声音几乎穿透墙壁。
黑暗中,路由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抖了抖差点摁到地上的右手。
……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走廊里的脚步停了下来,赵云星用手电照着前面的不远的空地。
“听到了。”江雅点头:“……好像,是赵老师。”
“听清楚在哪里了吗?”赵云星问道。
“没有,走廊里有回音。”江雅道:“但是……好像是在底下。”
“底下?”赵云星往前照了照,走廊已经快要到尽头了:“整条走廊,我们已经快要走完了,会不会,这里有好几层?”
两人加快脚步走到走廊的尽头,那里只有一面墙,附近的几间房间内也没有楼梯。
“会不会在另一边?林信哲他们走的方向?”江雅道。
“走,我们过去。”
走廊是一个“凵”形,另一头果然出现了一条通向楼下的楼梯,地下散落着不少水泥块。
“他们可能是把这里打开才下去的。”赵云星把电灯朝上:“这里的楼梯原来被封掉了吗?”
江雅握紧手里的枪,食指放在扳机的边缘:“我们下去吗?地下有敌人吧。”
“怕什么?”赵云星挑了挑眉毛:“我们是训练过的吧?你能干掉那些怪物,对上两个人应该没问题的。再你有枪,离得老远给他一枪就行了。”
江雅“嗯”了一声,两人并排走下楼梯。
没有什么敌人冒出来,两人都松了气,但是楼下是一条很短的通道,没有连通什么地方,只有尽头的一扇门。
两个人瞬间就生出一种进入了恐怖中破旧房屋中地下室的紧张与恐惧感。
赵云星把电灯递给江雅,右手握到,左手拉开了那扇门。
剧烈的抖动突然传来,沙土纷纷扬扬地落下。
……
清晨,天空依旧很暗。
军绿色的越野车停在林子不远,车门被直接拽开,领队挥着手把车里的人往下赶。
“快快快!”
几十道人影冲向被无休止的闪电包裹的白色建筑。
“分工协作,控好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吐掉被雨淋灭的烟头:“果果,信哲,爷爷来帮你们啦!”
“师父,形象!”领队焦急地跟了上去。
不少灰色的人影凭空冒了出来,交织在黑影中,你追我赶地冲了过去。
林果三人撤离,怪物的上半身已经伸了出来,一爪踏裂了基地,将基地从正中折断。
特管所的老头背着一根狼牙棒冲了出去,协会来的是一个浑身裹在斗篷下的人,手里什么也没拿,甚至还带着一双干净的白手套。
至于其他人,大部分都是水系和土系,围在基地周围负责控场,以防闹出太大动静。也不知道他们刚刚瞎冲个什么劲儿。
“嘶——”林信哲摸了摸被罡风刮出的一道伤,飞快地看了一眼上空,有些羡慕道:“你我啥时候能到A级啊?”
林果撇了他一眼:“到A级你也不能打。”
“能不能盼我点儿好的,指不定我还能再觉醒个别的异能修双系呢!”
老余盯着断裂的建筑上方的人影。那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战斗,天空中散发着灼眼的光芒,几乎盖过了怪物黑色。
场下能够直观这边战斗的人,只有他一个人。不,还有一个。
“余先生好啊。”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咧嘴一笑:“我叫徐开瑞,久仰先生大名。余先生也在看我师爷吗?怎么样,我师爷的狼牙棒耍的好吧?”
“吃我一棒!”建筑上的老头跳起来,一棒打在怪物露出的大肚子上,直接把它打回去一半。
“不过早生两年,当不得什么先生。”老余道:“令师爷使狼牙棒,当得上第一,若不是为异能所累,应当登峰造极。”
徐开瑞面色一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
老余又道:“别嫌我的话不好听,这是事实啊。我以前也炫耀过自己有个很厉害的师父,后来才知道没什么好炫耀的。”
徐开瑞悻悻地离开,刚走出一步就被林果抓个正着:“师弟,过来!”
“师姐我错了!”徐开瑞抬脚就溜。
“过来给我治伤!”林果道:“不然我就告诉我爸!”
“还有我,顺便也给治治,不然脸就毁了。”林信哲冲他挥了挥手。
“就来!”徐开瑞苦着个脸。
一阵不甘的吼声响起,闪电随之散去,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徐开瑞脚下不稳,身子一歪扑在地上,看不到了踪影。
暴雨停歇,水系异能者张开的屏障渐渐消失,隐约能看到两个人影从天空降下来。
“结束啦?”林信哲有些懵:“我们顶了将近十分钟,还让它探出个头来,这么一会儿就结束了?”
“我先走了。”一只白手套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转身离开。
“草!”林信哲被这一下子吓得一个激灵,忍不住骂了一声:“打头的是我们,收拾烂摊子的还是我们,帅都让你耍了。那边的混子别在泥地里趴着了,过来给我……们治伤。”
“大哥。”徐开瑞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抹掉脸上的泥:“我手上脏,有泥,你等会儿,我去把那个后勤的哥们叫过来给你治。”
“少废话!”林果低声喝道:“滚过来,手上有泥又不耽误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