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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决赛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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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2008年的六月初夏,大连市体育中心,市长杯决赛开始前半个时。更衣室里主教练刚刚布置完战术,此刻气氛不上轻松。忽然有一声铃响,一个身材健硕的青年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和教练请示过后便来到更衣室外。青年那年十八岁,有着一张和身材不符的孩子一样可爱的脸。他叫罗兰,是这届校队的队长。这场决赛是他为学校踢的最后一场比赛。

更衣室外,一个姑娘正等在那里。她也是偷偷溜进来的,刚才就是她给青年发了一条短信。

两人相会,随即拥抱在一起。姑娘叫叶南,她和罗兰从一起长大,年纪也是一样,只比罗兰一个月。如今两人是一对情侣,只不过两人分别在不同的学校念书,因为罗兰的成绩太差了,考不上南上的高中。为此,她可没少奚落罗兰,而罗兰反而吐槽是因为她太用功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过了一会儿两人分开,罗兰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南,便问她:

“你是怎么进来的?保安没有拦住你?”

“没有,我和他我的男朋友在里面呢,他就放我进来了。”

“哈哈,你真机灵。”

“可我的也是实话呀。”

罗兰轻轻摸了摸南的头发,便向后退了几步,转了一圈然后问她:

“你看我的样子帅不帅?”

他穿着他们学校的校队队服:深蓝色的上衣和短裤,深蓝色的球袜,脚上一双黑色的阿迪达斯足球鞋,胳膊上缠着荧光黄色的队长袖,上面有一个表示队长Caption的大写的字母C。罗兰虽然才十八岁,身高已经有一米八一了,体重则有76公斤,强壮得像堵墙似的,这身球衣合适得就像是专门订制的。

罗兰像个孩子似的展示着自己的球衣,然后转过身去,他的背后印着大大的白色的10号。她曾经问过他这个号码代表什么意思,他10号就是球队核心,也就是队最厉害的人的意思。

她那时还不懂足球,不过很高兴听自己的男朋友是球队里最厉害的。

“太合适了。”南拍拍手道。“可是光合适也不行啊,你得多进几个球才让我佩服呢。”

“放心吧,”罗兰点点头。“这场比赛我们势在必得,至少要进三个球吧。”

“那不就是帽子戏法了?”

“对,帽子戏法。”

“哼,大话,真不害臊。”

南背着手微笑起来,她很喜欢看他信心满满、元气满满的样子。

“我才不是大话呢,”罗兰不服气地。“那你敢不敢和我打赌?”

“好啊,怎么个赌法?”

“我进一个球,你就要让我亲一下,进两个就亲两下。”

“那如果你没进球呢?”

“那我就不亲你了呗。”

“呸,不害臊,而且这样我也太吃亏了吧,赢了却什么得不着。”

“那你怎么办吧?”罗兰笑着问她。“你什么我都答应。”

“那你如果没进球,就是吃了零蛋,我也要请你吃一个零蛋。”

着南摆了一个挥拳头的手势,假装要打罗兰的头。罗兰也不躲避,他:

“行,可是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打我的。”

“如果我偏要打呢?”

“那我只好蹲下来让你打了,谁叫你个子只有这么高。”

罗兰将南一把拉到自己身边,手在她头顶上比划了一下。南的头顶刚好到罗兰的肩膀。闻见他身上新洗过的球衣的味道,南不禁有点脸红,但还是装作强势的样子:

“切,我哪儿有那么矮,看我到时候怎么狠狠地请你吃一个零蛋。”

“那你是希望我输球了?”

“那也不是……”

“那就是希望我进球咯?”罗兰故意打趣道。“你想要亲亲就直嘛。”

完罗兰便把嘴唇凑过去。南躲开了,嗔笑道:

“讨厌,没个正经,最好是你不进球,但是你们队能赢得比赛啦。”

“这样倒是也成。”罗兰点点头。“其实我进不进球无所谓,这次的比赛我们是一定要赢的。”

“嗯。”

南知道,罗兰的四十八中已经连续三年杀进市长杯决赛了,可是前两次都输给了八中,在大连市,这两只高中校队是最厉害的,彼此都把对方视作死对头,加上再一再二不能再三,这一次,连南也感受得到罗兰对胜利的渴望之强烈。

“当然进球是最好啦,”罗兰。“前两次比赛我高一时打了一整场替补,没有机会上场比赛,高二时又因为中途受伤早早下场,这一次看我不把前两回的球一起进回来的。”

“看你这么有干劲,我就放心啦。”

“哦?怎么?你担心我没有干劲?”

“不是,是我刚才在看台上等着的时候,听见有人这一次比赛有职业球队的球探什么的来考察年轻人。”

“所以你就特意来提醒我吗?”

“嗯……”

“你真是太好啦,谢谢你了,南。”

“和我你还客气什么呀。”南摇摇头。“可是你好像不怎么吃惊呢?”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啊。”

“哦,那你都不告诉我。”

南假装生气的样子,罗兰赶紧好言安慰:

“对不起啦,因为我以为这种事情你不会感兴趣的。”

“我是不怎么感兴趣……”

南会来看这场比赛,完是因为比赛场上有她的罗兰。她是看得懂足球的。她听过梅西啊,C罗啊,这些球星的名字,也知道诸如巴萨曼联之类的球队,但是她并没有特别喜欢哪个球星,或者哪个球队。她看足球,仅限于看有罗兰踢的比赛,或者和他一起看看他喜欢的皇家马德里队。

“……你生气了吗?”

“没有哇,我哪儿会因为这点事生气。”

南摇头。其实就是她真的生气了,不管是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出来的,免得他担心,然后影响了比赛的发挥。

“现在几点了?”罗兰问南。南低头看了眼手表:

“三点十分了。”

“还有二十分钟开球,你快点出去吧,我该回去更衣室了。”

“嗯,你要加油啊,我可在看台上看着你呢。”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罗兰真挚地望着南,信誓旦旦地拍起胸脯。

两人匆匆拥别,罗兰等南离开后便回到更衣室,继续温习教练刚才布置的战术。南则回到看台上自己座位那里。她是一个人来的。她的朋友中没有人对足球感兴趣,她也不好意思邀请他们陪自己。离比赛还有一会儿开始,她有点无聊了,便打量起球场四周。场里面观众还是挺多的,其中要么是八中和四十八中的学校学生,要么是各自球员的家属。高考已经结束了,又是一个周日,来的几乎都是高三的毕业生把。然后她想,她多半也是算球员家属吧,毕竟自己是罗兰的女朋友。想到这里她的脸又红起来。从到大,每一次去看罗兰的比赛时,她都会想到同一码事,然后都会脸红。还有几次,她是和罗兰的父母一起看的,罗兰的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还问她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去医院,结果她的脸便红得更加厉害,要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看看手表,还有一刻钟比赛就该开始了。南犹豫了下,还是拿出手机,又给罗兰发了一个加油。比赛之前她往往比他还要紧张,一坐在场边心就怦怦直跳。她担心他会受伤,这比他输掉比赛更让她难受,而如果他的球队赢了,那么她也会像自己赢了一样高兴。也许这就是感同身受?就在南漫无边际地遐想的时候,罗兰很快回了短信。

“放心吧,一定不让你失望。”

随后发来的是一张他自己的搞怪自拍,从下往上拍的,丑得像只癞蛤蟆,真是浪费了他那张脸了。南不禁笑起来,心想他这个人呀,什么都好,就是神经也太大条了。好在不是永远大条,他认真起来的时候还是很有魅力的,而且他本质上不是一个滑稽荒唐的人,也很真诚,从来不会为自己的错误辩解。他从未让她真正失望过,比如欺骗,比如无故失约。至于像是叫她帮忙赶作业这种事,南是不会因此感到失望的,反而觉得很正常。

还有十分钟开球的时候,双方球员走出了更衣室,来到场地旁开始了热身。

南在己方队伍中寻找罗兰的身影,他的个子不是最高,但也很明显,因为他非常非常白,和其他风吹日晒的运动员一比,更是白得惊人。这是因为她,她坚持要他涂防晒霜,还有洗过脸后要涂保湿乳液。一定要从保护好自己的皮肤,她总是对他重复这句话,而罗兰也很听话,要他涂他就涂,就算被队友们笑话娘娘腔也不在乎。结果就是如今他在这群黑不溜秋的球员里面鹤立鸡群,真是帅呆了。

继续望着罗兰宽阔的10号背影,南的心里一暖,开始祈祷起来,保佑他能够如愿进球,同时也抱有这次来的球探能够相中他,让他有机会踢上梦寐以求的职业联赛。

这时罗兰也在看台上寻找,很快也找到了南。他朝她挥了挥手,白晃晃的手臂几乎在反光,整齐洁白的牙齿也是如同深夜里的月亮一样。他真的很帅。南能听见其他来看比赛的女生在议论这个10号男生是谁。看来有些人是第一次来看球呢,南想,因为她的罗兰在他的学校里可是相当有名的,好多人用天才这个词来形容他。但是,天才这个字眼理所当然不是用来形容他的学习成绩,而是他的球技。裁判也出来了,裁判一共有三个,一个主裁判和两个边裁,边裁就是站在球场边上,来判断球有没有出界,以及球员有没有越位的。越位的规则比较复杂,不好解释,简单来,就是进攻的球员接球的时候,不能比对方的防守球员更靠近球门,就是不能安排一个人站在对方大门里等着捡漏。有了这个难懂的规则,足球比赛才变得好看,但就是不懂也没关系的,反正犯不犯规自然有裁判来吹罚。

马上就要上场了,罗兰最后一次朝南挥了挥手,然后就跟着其他队员一起来到球场上,和对方队员以此握过手后等待开球。从他的脸上,她看得出来他对此次比赛势在必得,南想,她就喜欢看他这样自信,因为她知道他的自信是有原因的,无论春夏秋冬,他如何日复一日地辛苦训练,这些南可都是看在眼里,世上不是没有天才,比如莎士比亚,只不过人们总是把拼命努力的人错当成了天才。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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