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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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园子在湍溪尽头,两扇窄门被树丛遮掩住,上面挂着一块乌木扁,写的是“迷踪”。外面门脸,里面却宽敞。周围尽是极尽鲜艳的花丛,收拾得整齐精致。正殿前几株不知名的花开得甚旺,颇有吐霞之姿,亦是红彤彤的颜色。

凤羽悄悄向风寻道:“你看那花开得真好,都快赶上你宫中的碎挼花了,只是不及你那儿的多,树也没有那么高大茂盛。”她见过开得最好的花,莫过于太虚宫中的碎挼花,其他地方好花虽多,却都有所不及。

风寻不以为然:“开得甚是妖异,只恐不是什么好花!”

魔界的花毫无含蓄蕴藉之意,仿佛烈火在燃烧,其色彩之艳,形态之妖,生长之旺,气味之浓,仙界西洲的花海也有所不及。

“这倒是!”凤羽颇以为然:“香味甚浓,熏得人头疼!你做什么……”

话音未落,风寻已掩住她的鼻。她后退三步,悄声问:“难道有毒?”

风寻摇摇头:“未见得,不过心无大碍。”

他们屏息穿过花丛,走到正殿窗前。凤羽拂手扫过窗纸,只见手下一缕仙雾瞬间被吸了进去,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禁看着自己掌心,惊叹:“我这‘云龙显影’术还从未不灵过!”

风寻轻轻推了推窗格,只觉一股倒生之力反弹回来,皱眉道:“这座大殿外面布了结界,所施之力都会依样弹回来,越是硬闯越会伤及自身。”

“难怪周围山上那么多埋伏,园中却连一个看守都见不着!”她方才还在纳闷,为何园中一个人影都没有。

风寻目光望着花树出神,淡淡道:“这心思倒好。”

“什么好不好的?”凤羽也向花树看去,并未发现什么蹊跷,“这花怎么了,难道和结界有关吗?”

风寻笑道:“《平畴志》中记载:‘西方有奇树名“桖”,其花色如丹砂,味若檀麝,与水交融,常生结界。虽力有万钧,亦不可破,天下唯灵血可以消解。’的应该就是它了。”

结界封印都可以用血印术强行破解,只是需要的灵血难得。偏巧凤羽的血这样有用,正是破除一切结界的利器。其实风寻也可以,但他身怀灵心之事少有人知,养护灵心的血更无人知晓其中妙用了。

凤羽不等他完,已在手掌中划开一道血,向结界上擦去。风寻伸手阻拦,却为时已晚,赶忙抓过她的手,斥道:“谁让你取血的!这么大人了,做事顾前不顾后!”

他指尖轻轻一晃,施展“复原如初”术,抹平了那道浅浅的红痕,又嗔怪:“赤焰金凤凰的血,能破解最坚不可摧的九星幻术,也只有你这样不当一回事!”

传凤凰血能调内息、活气血,更能消弭灾祸。凤凰流血是不祥之事,若是泣血,则天下必有大难。

凤羽满不在乎:“你别信那些传,尽是些虚无缥缈的事。我从磕磕碰碰惯了的,丁点事儿也没有!”

风寻神情几转,叹了气,道:“并非是虚无缥缈的传。乾坤造化中最牢固的便是青冥结界,是以法力拟盘古开天时斧上的白光所化。天下只有赤焰金凤凰与身怀灵心之人的血,才可以将其破解。你这不在乎的做派,当真白费了乾坤造物之奇!”

正话时,窗格上忽然映出一张脸来,俊眼修眉,态度温柔,正是子潼。她在殿内听见外面的动静,便到窗边来查看,见到二人微微惊讶,又不禁笑道:“你们居然没事!我悬了几日心,只怕你们被飞雪岭的幻境困住!”

风寻微微点头,凤羽淡淡一笑。

二人施法破开结界,顺着窗缝飘了进去。子潼喜极而泣,一面抬手抹泪,一面道:“我还以为是云端来了,谁知竟是你们!”

风寻简单告诉她别来之事。子潼听他们为救自己,辗转多地探查,动容道:“萍水相逢,二位真神如此高义,我深为感激。只是,云端怕我逃脱,取走了我的元神。如今我一丝法力也没有,实在走不了。”

凤羽撇撇嘴,问道:“你可知云端把你的元神收在何处?”

子潼摇摇头,道:“大约是带回府里去了。他要将我献给他父皇,自然不会毁了它。只是魔界这么大,要找一副藏起来的元神,实在是大海捞针。”她脸上三分愁绪,更显得柔婉多情。

风寻翻手变出一块鹅卵大的鲜明美玉,递与凤羽,道:“你将她的一缕魂魄收进来,到时遇见她的元神,此物自会闪光。”

凤羽接过细看,不禁问:“这是什么?天下的奇珍我见得也多了,却从没见过这样奇的玉!”这玉石艳红如血,酥腻莹润,质地在光下隐隐有流动之意,

风寻微笑道:“这是一块血沁,出自冥界,能收取元灵、祛鬼辟邪。”

子潼望着凤羽手中举着的血沁,道:“如此异宝,怎么出自鬼魅横行的冥界?”

凤羽不以为然:“我曾听三哥,世间极污秽处往往催生极洁净之物,好似莲花出自淤泥,君子偏生浊世。此乃物极必反、阴阳平衡之道。况且冥界也并非藏污纳垢之所,比之仙界的勾心斗角,我看还更清静些呢!”

风寻不置褒贬,指着血沁道:“这里流动的是一只魂,不过并无妨碍。事不宜迟,你快动手罢。”

凤羽左手托着血沁,右手运指如风点了子潼几处大穴,继而中指从她眉心一路划至胸,拇指在此转了一个旋子,随即用力一推。子潼立刻神思恍惚,倒退几步,两缕空幻魂魄便飘飘浮浮灌入了血沁中。再看那石,里面玉质果然流动得更快了些。

风寻接过血沁,与子潼作别而去。凤羽尾随其后,却是一言不发。待走出潜龙谷,已过了午时,雨水不仅不减,反而愈下愈大。

凤羽冷着脸,不愿与他共伞,自己将玉箫变换成伞打着。风寻不作声,与她并肩而行。顺着来路向东而行,不远便是水面。

他们在此逗留许久,已将魔都城外的道路布局摸清。长公主府在东北角上,云端的府邸却在正北。他们如今在正西,走的却不是来时那条水路,反而是条山路。

这条路直通魔都永祚城,北面是高山峭壁,南面却是无尽的密林。距都城十里处的林子里,夹着一座茶楼。此时大雨滂沱,连大门两侧的茶棚中都聚满了人,就更不用屋内。

风寻指指那间凿花青砖砌的茶楼,道:“我们先去那避避雨,省得你还要忙着打伞。”玩笑归玩笑,还是正色道:“方才过去几队人马,似乎是有大事发生。还是先在此探探消息,等雨势稍歇再去不迟。”

凤羽随他走至茶舍前,手一晃已将油伞变回玉箫。还未进门,只听不远处一个清越的声音喊道:“喂,你可知你手里这把‘昆山碎玉箫’法力无边,是天下难得的至宝。你怎么这么不爱惜,竟拿着当雨伞用?”

她心内冷笑一声,不知是哪个多管闲事之徒的眼光这样好,连自己都还是头一次听玉箫的名号。顺声看去,只见一个面貌相熟英朗少年坐在茶舍中,正觑眼打量着自己。

“年纪,眼光倒好!”凤羽冷笑,见那少年脸上似有得意之色,又道:“只是不知道你的课业,是否也似眼光一样好?”

那少年一双点漆眼珠转了几转,朗声道:“爷师从大祭酒,姑娘有什么刁难的?”

凤羽看看风寻,见他淡笑不语,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便向那少年道:“既如此,夫子可教过你,啸天犬擒虚日鼠的故典?”一言引得满屋人哄堂大笑。

那少年知道她是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脸上甚是无光,气得拍桌跺脚不出话来,恨恨端起茶杯,一扬脖,喝了个罄尽。

此时堂中伙计已躬身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地奉承:“二位仙客喝什么茶?”

风寻淡淡吩咐:“沏一壶上好的香片,再搭几样精致的细点。楼上可还有雅间?”

伙计面露难色:“今日大雨,客人极多,实是没有雅间了。”手指向方才那少年一摆,道:“您看,连南疆的沈侯爷都屈尊在茶舍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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