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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鬼火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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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州,莫归崖。

“莫归崖啊,莫归崖,逝者不归,生者见愁。魂兮归来,魂兮归来。”那人苍老的话语喃喃道,秋风起,吹乱他的白发,他也不恼,任凭那风在他脸上肆意拍打。一袭苍绿色的青袍曳地,他垂首,在崖边取白烛一盏,红烛一盏,放于地上,又抱出灵牌一块,小心翼翼地轻放于地,生怕心爱的东西有半点损坏。

他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红盖头来,覆在那灵牌之上,目光深情地却像是对着自己地爱人一般,一壶清酒,两盏酒盅,虽知无人对饮,却也欢然欣喜。

“我答应娶你的,筝儿,是我让你等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的承诺。”沈陆离沧桑的眉眼遥遥望向莫归崖后的群山,白雾茫茫,望不见尽头。悬崖深不见底,隐于重重云雾之后。只是那一抹潋滟红衣,芳迹再无处寻觅。

他饮着酒,半生苦涩入喉。爱而不得,失而不复,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优柔寡断,他从来不需要那么多顾虑,可他唯独在那件事上犹豫。从此抱憾终生。受人尊崇又如何,到最后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又有何用呢?

他颓唐地坐着,背倚一块青石,胡乱的喝着酒,他练就了百毒不侵的功法,任何酒都无法让他喝醉,他很痛苦,他多么想醉一场,这么多年,他没有梦到过她一次,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这般无情,居然都不愿意出现在他的梦里。

“筝儿,我好想你,如果我错了,我给你道歉,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是你不要不理我啊。”他恍惚回忆起了年少的时候,她最爱荡秋千,最喜欢穿一身火红的裙子,在空中飞舞地像一只自由自在的蝴蝶。他最喜欢看着她,看着她笑,看着她胡闹,他都包容。

他最喜欢看她精灵古怪的样子,总是向他展示自己新的研究成果,她是多么聪慧的一个女子!总是能让人眼前一亮。温暖他原本冰冷的心。当年战乱,他与父母分散,流落街头,是她捡回了他,并让他在叶家有了一席之地。除了她,几乎没有人正眼看过他,可他却分外努力,让叶家内门子弟都自愧弗如。他偷入藏书阁学医毒之理,被人发现后打了个半死,是她一次又一次护着他,让他在一个只有叶家才能说话的地方,硬是开了个特例。

天色不知不觉地深沉下来,夕阳收敛的最后一抹辉光,彻底沉没进了山底。崖上的天空深邃辽远,星辰闪烁,一片暗淡。

沈陆离看了看天色,晕晕乎乎地站起来,爬在崖边,看着身下万仞崖壁,大喊道,“筝儿!筝儿!”

他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遍她的名字,直到嗓音嘶哑,声泪俱下。发白的胡须也因为情绪激动而颤抖。

忽然,他好像感觉到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急忙转身,却见那熟悉的身影正向他微微笑着,一袭红衣扰乱了不知谁的韶华。又浸染了哪个青涩少年的心扉。她身边绽开朵朵红莲,衬的她那温柔而含着羞涩的眉眼魅惑万分。

“筝儿!”沈陆离忙乱向前扑去,却落了空。

他伸出手拼命想要抓住那女子的裙摆,手中却是一片虚无。

他慌张极了,边大喊着她的名字边摸索着。

可是,筝儿不是早就跳崖了么?难道没死,她还活着!

“你来找我了么?筝儿!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句话呀!”沈陆离染着哭腔道,这般刚强的汉子,此刻却涕泗横流,脆弱的不堪一击。在地上胡乱的爬来爬去。可“筝儿”却难过地摇着头,一点点向后退去。

“筝儿!别走!别走,我好想你。”沈陆离此时仿佛失去了神智,一点点向悬崖处爬去。

而下一刻,沈陆离仿佛看到他朝思暮念的“筝儿”冲他露出了一个摄魂夺魄的笑容。

他突然惊醒。却发觉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飞速向崖下坠落。

而崖顶却从阴影处转出一个人来。伸手拿起了两根未燃尽的蜡烛,直接用手掐灭了火苗。他看着自己被烧红的手指,丝毫不在乎是否疼痛。他抬脚一踢,那灵牌也径直从山崖上滚落下去。

他手里把玩着一颗血红色的珠子。调笑道,“真是好用。”说罢转身离开,又隐没在一片漆黑之中。

“小丫头,就让你再逃一会儿吧。”那人兴奋地舔了舔嘴唇,邪异俊美的脸上却毫不掩饰猎人对猎物的渴望。

另一边。

楼绝正斜倚着窗台,歪着脑袋看颜裳月画着眉毛,

“喂。”他叫道,“你都画了这么半天了,我脖子都酸了。我只听过把自己画得漂亮的,没听过把自己画的丑的。”

颜裳月淡淡一笑,俊美的眉眼中泛起淡淡的笑意。她的美,不是小家碧玉的美,而是张扬的美,带着侵略性的美,中和了女性柔美的气息,又有着男性的俊美,若是稍作打扮,倒会看起来像是个阴柔的男人。眉眼微微上扬,顾盼流转,分外有神,五官精致小巧。带着些魅惑的感觉。

她慵懒偏头,缓缓开口道,“如今我容貌巨变,倒是可以借此机会行许多便利之事,”镜中的女子好看的唇角微弯,却毫不留情的将早已准备好的材料倒在身上,皮肤黑成一片。

楼绝啧啧道,“姐姐,可以啊。看来我也该去准备准备,先从药材生意做起了。”

他和颜裳月计划,先得获得经济来源,才能有能力接着做其他事。楼绝的父亲是先皇手下的镇西大将军楼歌。战功赫赫,容貌俊美,年少成名,先皇赏赐他国舅的女儿林箐作为夫人,而镇西大将军在当今皇帝逼宫时不知去向,其妻林箐惨死,儿子楼绝被人救出,却也从此对当今皇帝和协助他的颜、叶两家怀恨在心,总认为是颜、叶两家害他家门不幸,虽然颜家收留了他,颜望蓝也对他很是照顾,并收他为养子,改姓了颜,可他总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照顾,为此装疯卖傻,暗地里却做了许多不利颜家的事,可颜家家主却对此并不在意。并且暗地里不知帮了楼绝多少次,一直在暗中保护他。可楼绝却认为这是一种愧疚的表现。他从来也不会接受。

楼绝前脚刚走,就有下人来通报,“叶家小姐叶怜儿来访,说是要见小小姐。”

颜裳月站了起来,拍了拍裙角的灰,若有所思道,“请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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