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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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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慕,你好。新学校怎么样?也不知道你在几班,也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邮到。能不能邮到呢?我在七中三班。建龙在一零九,七班。你还写小说吗?回信的时候记得写我的班级啊。我们学校有四个叫聂磊的,你要是不写班级,会被别人收到的。”信的末尾,依旧画着一直四脚朝天的死耗子。

信很短。可是陶慕却反反复复的看了许多遍。是他,真的是他。他给自己写信了,他留下了他的地址,他会在等待她的回信吗?陶慕的内心无比激动。心里一个声音盘旋着,他找到我了,他会不会喜欢我?而另一个声音马上说,不会的,他那样优秀,那样的风光霁月,他连听雨那样的女朋友都可以分手,怎么会看上这样卑微的她?可是……那他为什么要给她写信呢?陶慕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还想和她一起合作写小说。想到这个理由,陶慕的心安定了。一定是这样吧。

陶慕很快写好了回信。聂磊的那一封,陶慕想了又想,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话到笔尖,又不知何处下笔,又不知以何种身份去说。犹豫再三,干脆就中规中矩的回信:“聂磊,我很好。我在培英高中十二班。收到你的信真的又意外,又高兴。你还在写小说吗?我又开始写小说了,刚刚开头。没有你和王建龙,感觉写起来很吃力。你有时间,希望你指导指导我。”关于写小说这一段,陶慕到也没有撒谎。高一的学习不算太紧,住校的生活让陶慕晚上空出一大块时间,学校安排晚上6:00点到8:30是自习时间,陶慕写完作业无事可做,干脆就开始写小说——既可以打发时间,又可以舒缓对聂磊的想念。陶慕的新小说题目还没有拟好,基本设定是架空现实的一个世界,不同种族的青年因为种种原因聚集在同一个武馆修行,然而其中有一位背负着诅咒的女孩,引来了种种故事。陶慕每天晚上写一点,因为是第一次自己写小说,遇到了许多问题,她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却收到了聂磊的这封信。陶慕再回信的时候,觉得自己需要找一个能和聂磊一直联系下去的理由。写小说,绝对是最好的一个。

陶慕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希望信顺顺利利的邮到。”陶慕轻轻把信推入邮筒。吧嗒、吧嗒,两声信落到邮筒的声音。

和聂磊的信一起寄出的,还有给安欣的回信。说实话,对于陶慕来说,收到安欣的信带来的惊喜,一点也不比收到聂磊的信少。安欣的信如其人,带着一种外冷内热的傲娇感。安欣整封信就是在介绍自己的情况,描述了自己的高中生活。说起希望高中虽然基础设施不算好,但是还是过得去,老师都还不错。因为入学成绩优秀,所以自己很受老师们的喜欢。信里没有一句说想念陶慕,只是在信的末尾,安欣认认真真说因为没有手机,只能想到写信这个办法联系陶慕。希望陶慕不要介意。

而最让陶慕意想不到的是,安欣用了很大很大的篇幅,狠狠的、方位的吐槽了白小龙是怎样无休无止的“骚扰”她的生活:在两个学校相隔的栅栏处等她,如果她假装没看到他,他就会大声喊她的名字,换来半操场的人的侧目;每天不是这道题不会,就是那个题不懂,总要占用她大量的午休时间给他讲题;每天放学,有至少20分钟的路程顺路,更是每天都要听白小龙变着花样的自吹自擂。最后,安欣总结:这个白小龙,阴魂不散。陶慕会心一笑。原来就觉得白小龙似乎对安欣有点特别,可是万万没想到白小龙居然一直追到了安欣的高中。想想安欣一脸冷冰冰,而白小龙笑嘻嘻滔滔不绝的样子,似乎还挺和谐。陶慕暗暗佩服白小龙,能喜欢一个人,并且为之付出行动,真的很了不起。

随着信的寄出,陶慕又陷入了想念和等待。

聂磊捏着手里薄薄的信纸,心潮起伏。是她的字,是她的语气,小心谨慎,带着试探,带着小小的自卑。聂磊的手轻轻摩挲这信纸,手指划过她写的每一行字,似乎这每一个字都有一种魔力,随着手指划过,空荡荡的心变得满满的,不安的心跳,慢慢沉静下来。原来,自己长久以来的寂寞,真的是因为少了她啊。聂磊看着窗外西沉的太阳,看着昏黄不明的天空,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心里反复想着自己一直以来想要做的某件事。太阳的光明消失了,天空晦暗不明,聂磊忽然感觉到一股神奇的力量,一股说不出的勇气。去做吧,唯有这件事,他不想在犹豫了。

听雨刚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湿气。她正神贯注的擦拭着头发上残留的水,手机铃声叮叮咚咚的响起来,听雨微微吃惊,这是她专门为那个人设置的却从来没想过的铃声。“周六有空吗?一起出完玩好吗?”听雨看着手机,一时间有些晃神。他终于主动约她了,这……终究还是一件好事吧。听雨的嘴角微微勾起。

聂磊不得不承认,约会这天,听雨真的很美。

不同于在校的中规中矩的打扮,周末的听雨,穿着一条西瓜红的短裙,长发被辫成许多股麻花辫,盘在脑后,刘海处带着一只星星形状的小小发卡,脚下一双小短靴,不同于往日的大家闺秀,今天的听雨给人一种活泼俏皮的感觉。可能是为了今天的约会,听雨还画了淡淡的妆,淡淡得体的妆容,让听雨原本就美丽的五官显得更加精致。

听雨有点害羞的看着聂磊:“咱们要去哪里玩?”“你想去哪里?”聂磊反问。听雨也不扭捏,落落大方的说:“我一直想去玩密室逃脱,可是身边的朋友都不喜欢去,你喜欢吗?”聂磊点点头。

聂磊对密室逃脱的印象,都是些恐怖的主题,却没想到还有还有这么可爱的密室逃脱。

逃脱梦境。一共四个房间,刚好适合两个人玩。第一个房间是光怪陆离的镜子屋,第二个房间倾斜颠倒的怪房间,第三个房间是五颜六色的海洋球海洋,最后一个房间是是可爱绘本的图书室。最初,两个人共处狭小的房间,还有些许的害羞和局促,可是随着一起解谜题,逐渐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从密室逃脱里出来,两个人有一起去看了电影。一起吃完午饭,聂磊提出去公园散步。

已经接近十月,公园里处处流露出秋的气息。微寒的风从湖面吹来,听雨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抬眼看聂磊。聂磊的眼睛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两个人默默的沿着河堤走着。太阳渐渐西斜,风越发凉了。听雨轻轻的打了一个喷嚏。

聂磊终于收回视线,他嘴巴动了动,好久才轻轻吐出两个字:“听雨……”聂磊深吸一口气,谁知,不等聂磊开口,听雨却一把拽住看聂磊的衣袖。

“聂磊……”听雨的声音和她的手一样,微微的颤抖着。终究还是没有握住他的手的勇气吗?听雨心中一片苦涩。“聂磊,我们分手吧。”

说完这句话,听雨紧紧的咬住嘴唇,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聂磊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聂磊,最开始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你是咱们班上最优秀的男生。大家都说咱们很配,咱们应该在一起。可是那时候,你根本不理我。你……”听雨想说,你的眼睛一直看着别人,看着一个人不如我的人。可是听雨梗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说不出口。陶慕是他们之间不能说的秘密,听雨总有一种感觉,只要她说出那名字,她和聂磊真的就是永远都无缘了。听雨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当时我就想,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无论如何也要和你在一起。我要你知道,你看到我的好。可是……不住不觉的,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上了你。真的好喜欢。”说到这里,听雨终于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我愿意为你花心思,愿意和你考进一个高中,为了你,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只是……我不愿意这样和你在一起。我不愿意你是因为无奈,因为流言和我在一起。”

聂磊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给不了她承诺,给不了她安慰。聂磊把纸巾递给听雨,拉她在长椅上坐下,聂磊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原来如此软弱无力。听雨渐渐止住了哭声。

“谢谢你今天和我出来玩。真的很开心。”即使在这种时候,听雨依旧保持了温柔和礼貌。

聂磊看着这样的听雨,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原本今天聂磊约听雨出来,也是要确认自己对听雨的心意。一天玩下来,聂磊发现和听雨在一起虽然没有和陶慕之间那种心跳,可是却觉得很舒心。聂磊正犹豫要不要和听雨说分手,却让听雨先说了出来。“对不起。”聂磊觉得自己的话空洞无力。可是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真的是一千次一万次的对不起。他真的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在这段感情里听雨付出了多少真心。他一直纠结于自己是世界。这样自私的自己,到底给听雨造成了多少伤害呢。

听雨看着聂磊歉疚的表情,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疼起来。聂磊,原本就是我算计了你的爱情,你又何必如此内疚呢。听雨鼓起勇气继续说:“聂磊,你……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聂磊一愣,直觉的摇摇头:“没有。”话一出口,聂磊似乎有点迟疑。

听雨微微吃惊,心里居然涌起一阵失望。听雨差点就要反问,为什么不承认你喜欢她呢?听雨抑制住自己想反问聂磊的冲动继续说:“聂磊,我没有放弃。我会好好努力,做的更好。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到时候,咱们再在一起吧。”

“听雨,你很好。即使你不努力,也比许多人好。”聂磊真心的称赞听雨:“我不配让你那么努力。”

“配不配,你说了不算。”听雨苦苦的笑着:“我说了才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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