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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踟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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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磊,你好。见字如面。收到你的回信我很开心。你的信叠的真有意思。我花了好长时间才解开。我的小说写到第三章了,却总是写不下去。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写武侠小说吧。对了,你和王建龙还联系吗?前几天,他有点事来找我。他还是瘦巴巴的,不过个子似乎高了一点。眉头紧巴巴的扭成一团,好像藏了很多心思。总感觉他成熟了点了。虽然才是三四个月没见,却总是觉得,大家都变得更好了。我也要努力了。不要被你们落下。”信的末尾,是一个撸起袖子的卡通小兔子。

聂磊反复的看着信。虽然信里只字未提,却总觉得陶慕似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呢?自己该不该问问她?

聂磊和陶慕的信向来很短。

从不问对方身边那个她(他),从不提想念,从不谈见面。

近乡情更怯。

大概是这种感觉。明明比谁都想要靠近,想要了解。可是,话到嘴边,心底却在畏惧。

陶慕是特别的。毋庸置疑。可是,这份特别真的就是爱情吗?草草去告白,如果不合适还要在分开吗?如果那样……聂磊眼前浮现出田听雨勉强笑出来的脸。不由得一阵心痛。不要了,绝对不要在有人因为自己那样难过了。不想去见陶慕,不想去说太多。真怕见到她,忍不住告诉她,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见到了自己在这世界上走丢了的心。即使陶慕对自己有好感,也会被吓到吧?而且,如果走的太近。陶慕会不会讨厌他,然后离开他是世界?好可怕。怕失去,所以连接近的勇气都没有了。保持现状吧。反正,陶慕身边没有别的男生,反正现在可以和她聊天,反正日子还长……

田听雨打开教室的门。已经放学了,班级里空荡荡的,只有他还在。他俊美的侧脸,在夕阳的光晕里显出几分冷清。他修长的手指捏着薄薄的一页纸。他的眼神飘忽,看着她看不到的远方。田听雨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还是放不下,还是想拉着他的手。还是想看看他眼里的风景。可是……田听雨掩盖住声音里的情绪,故意轻松的说:“帅哥,上楼开会吧。”

聂磊回过神来,看到班级门口的田听雨。即将落山的太阳,努力的迸发出最后一缕光,天边的殷红一片,像是谁刺破胸膛的晕染的血。霞光掩映下的田听雨,显得更加瘦弱,更加的楚楚可怜。是我的错。聂磊默默的对自己说。是你让这个明艳的女孩,染上了悲伤的颜色。再也别让她伤心了吧。聂磊温和的笑着:“嗯,走吧。”

“不知道这这次是为什么开会呢。我猜是为了校庆。”听雨的声音不疾不徐,又带着几分俏皮。总是让人觉得很舒服。

“不知道呢。要是校庆的话,会很忙吧。”

“听说每年的校庆都很有趣呢。咱们七中校庆的规模仅次于培英呢。”话一出口,听雨马上觉得自己似乎提到了什么不该提到的东西。

培英……聂磊心中一动。陶慕曾经,她也是要考七中的吧。可是,命运为什么安排她去了培英呢?聂磊若无其事的说:“是吗?我真没关注过。校庆……都有什么活动呢?”

“很多啊,听说会举办一个大型晚会,各个班都会有节目。晚上还有有篝火晚会,学校还会放烟花,对了听说还有关于校史的话剧呢。要是陶慕在……”又不经意提起她了。不管怎样,都绕不过她,对吗?不管是聊天,还是他们的感情。听雨黯然,语气微微暗淡的说:“要是陶慕在该多好。咱们就能看看她演的话剧了。”

“是啊,她演技那么好,大家肯定会喜欢的。”聂磊不自觉的怀念起来。听雨倒是诧异了:“你看过陶慕表演吗?陶慕应该没在学校表演过吧?”聂磊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听雨一对乌瞳好奇的盯着他,长长的睫毛像蝶翼一般扑闪着。这个时候闭口不谈,更奇怪吧?而且……聂磊内心深处,也一直渴望能和谁聊一聊陶慕。于是,聂磊开始是讲述:“那是在我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学校参加话剧比赛,我……”聂磊娓娓道来,听雨侧耳倾听。这一段故事,聂磊从不曾说给任何人听。和听雨分享了自己的秘密,忽然让他觉得他们变得比以前更亲近了。

聂磊说到陶慕因为表现的出色,而被同学排挤的时候,听雨微微皱眉:“真讨厌。好像初中运动会那次。明明是陶慕得了奖,却好像做错了事似的。”

“是啊。其实陶慕这个挺好的。我记得你和她挺好的。”

“对呀。陶慕虽然有时候怪怪的,可是我还是挺喜欢她的。”听雨说的是实话。即使她们喜欢同一个男孩,即使那个男孩更喜欢陶慕,即使大家都觉得陶慕是个怪人,但是,听雨知道,陶慕真的是个温柔的好朋友。想起初中“欺负”陶慕的时光,听雨忍不住抿嘴笑了。

果然大家还是觉陶慕怪怪的吗?聂磊有些失落。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了出来:“我也听大家说陶慕挺怪的,你觉得她怪吗?”

听雨想了一下,笑着说:“怪呀。她和老师吵架,也不怎么和同学聊天。感觉她似乎对班级,都不怎么关心。总觉得她我行我素的。而且和她一起的安欣脾气也不好,可能是这些因素让大家觉得她怪怪的吧。”说完听雨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怪怪的,其实她人还不错。”

原来,在别人眼中的她是这样吗?聂磊黯然。

田听雨看着聂磊的神色,适时的保持了沉默。她不想称赞陶慕,也不想诋毁陶慕。毕竟,陶慕是她的情敌,但也是她的朋友。不过,今天意外的分享了聂磊心里的秘密,感觉似乎更了解他一点了。

“呦,模范情侣来来。”一推开学会生的大门,副会长李思琪调侃的问候就传过来。聂磊不由得看了听雨一下,答应听雨不在学校里公布分手的事,算是对听雨的一种妥协还是安慰呢?听雨也正好看向聂磊,两个人的目光瞬间交汇,然后又马上移开。在别人开来,是两个人在害羞,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瞬间就移开的视线,是为了掩盖神色中的尴尬和无奈。

“齐了吗?”会长柳凌询问的眼神看向李思琪。李思琪环视一下,点点头。“开会。”柳凌推了推玳瑁边的近视镜,神情严肃的说:“两个事。第一,两周后校庆。学生或辅助老师准备,从下周开始学生会成员放学后到这里集合,准备校庆工作。第二,学生会要出节目。节目相关事宜由……思琪,你来负责。我提一下要求:第一、以身作则,不要给学生会丢脸。第二、认真负责,不要出纰漏。第三,注意安全,千万别受伤。你们大家,有没有什么问题?”

柳凌的目光扫过众人,听雨不由自主的地下了头。听雨从第一次见面就有点怕这个学生会会长。柳凌个子很高,体型匀称,五官清秀,是个标标准准的高中生。可是柳凌不论何时挺得笔直的脊背,总是抿成直线的嘴角,一直萦绕在眉目间的严肃,和言简意赅的语言,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听雨总觉得柳凌看人的眼神冷冰冰的。如果可以选,真的不想入学生会。可是,不知何时,自己的人生似乎被设定好了。优秀的成绩,美丽的容貌,温柔的性格,似乎她念书就应该做班级干部,有学生会自己就应该是学生会委员。自己似乎也承认了这个设定,即使不喜欢,也要会去努力学习,去竞争班级干部,去学生会。

听雨心里默默叹息。柳凌的声音又一次想起:“既然大家都没异议,散会。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田听雨、聂磊、钟贺、于欣桐,你们四个留下。”

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李思琪、柳凌和刚刚柳凌提到的四个人。柳凌调整了一下坐姿,丝毫不兜圈子的说:“学校要演关于校史的舞台剧,需要几个演员。具体演什么角色,老师会告诉你们。你们四个参加。可以吗?”

舞台剧?这句话在聂磊和听雨的心里都激起了涟漪。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听雨微不可见的对聂磊点点头。聂磊率先说:“我参加。”听雨也点点头,其他两个人也没有异议。

参加吧。田听雨对自己说。既然聂磊喜欢陶慕的表演,自己就要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演比陶慕强百倍、千倍。

参加吧。聂磊对自己说。听雨既然想参加,自己也参加吧。不能做情侣,至少要做她的好朋友。

“散会。”

大家神色各异的散开了。

------题外话------

聂磊多思,听雨纠结,哎,每次写到他俩我都觉得心累……你说爱不爱的,嘁哩喀喳的,多好。哈哈,可惜不纠结就不是他们了。其实纠结也是因为聂磊和听雨,都是温柔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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