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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中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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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妃在第二天一早,便被皇上下旨剥去了娄妃的称号,贬为庶民后发配慎刑司处置。因为就连清珩连着跪了两天都没能为娄妃求得一点恩情,所以娄家连宫门都没进,直接的等于放弃了娄氏这个人。不过新奇的是,鲜少入宫的诚王妃也入了宫尝试为娄妃说请,虽说最后皇上并没有理会,倒也看得出来娄妃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要不是这次皇后谋划得天衣无缝,怕是娄妃又能东山再起了。

我想起了那日,在娄妃的孩子满月的前一天,我问皇后,真正的小皇子被送去哪了。皇后逗弄着笼子里精致的鸟儿,说道:“说不定在哪个山间炊烟袅袅的平民家里呢。”

其实我在心里是为这个孩子庆幸的,他生下就跟其他皇子年龄差距太大了,皇上的身体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倒下了,又或者被迫倒下。与其下半辈子仰人鼻息的活着,说不定在山间小屋里,自由健康,父慈母爱的长大,对他来说是更好的人生。即使我再记恨娄妃,我还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健康幸福的成长。

乐嫔在举报娄妃的当天下午就醒了过来,皇上虽说没有任何怪罪或赏赐她的意思,但是怕自此之后她也不会再蒙圣恩了。毕竟皇上只要看到她,就会想起那件不光彩的事。不过乐嫔也是乐得清闲,但是还是有事没事的就叫人传信给我,让我安排她跟秦先生见面,这是她答应帮我首告娄妃的条件。我只能让阿德看看宫里能有什么空缺,或者看如何找机会帮乐嫔出宫去。

娄妃的消息还是没有瞒过太后,太后在得知了小皇子的血统后,气得当场就晕了过去。太医去了一拨又一拨,太后的病情却依旧不妙。原本每天胆战心惊的后宫里,又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皇上去看了一次太后,看到太后不妙的脸色,刚回到宫里,就让皇后下旨处死娄妃。给娄妃送药的差事,被我揽了上身,他人都认为我是因为生产前娄妃推我,所以我才如此憎恨她,自然都不会多说什么闲话,毕竟娄妃现在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刚步入慎刑司的牢狱里,就看到两个牢头从娄妃的囚房里出来,看到我的神情十分的紧张,赶紧跪了安就跑了。阿德端着药走在我的身后,我挥了挥手让他往前走,自己在娄妃牢狱外偷偷的往里面看。当年不可一世的娄妃,如今披头散发蓬头乌面的,一点都看不出曾经艳绝六宫。她只穿着单薄的囚服,囚服上满是污垢,下衣甚至都被撕开了,她只能拿着取暖的茅草,把自己遮挡起来。看到这一幕,我甚至开始在同情这个害了一百多条无辜人命的人。

阿德让人开了牢狱的门,跨开腿走了进去。娄妃以为又是哪个牢头来找她,吓得躲到了角落。

“娄妃娘娘,这是皇上赐给你的药。”阿德对着这个有着深仇大恨的人说。

“皇上,皇上终于想起我来了。呵呵,”一滴沾满了污垢的泪从娄妃的脸上滴落到地上,她慢慢的从阴暗的角落里站起了身,往阿德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过去。“你是哪个宫的人?你是太子妃的人吧?我见过你。没想到,最后是你来送我走,我还以为皇后那个假好人会来亲自看我的结局呢。”

阿德依旧毕恭毕敬的端着‘药’,只是没有了以往奴才的卑躬屈膝,挺直了腰板说:“奴才是东宫的小德子。”

“唉,在后宫这么多年,我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娄妃拿起了那瓶药,在手里把玩。“太子妃娘娘,您来了,便出来跟我最后叙叙旧吧。”

我就站在牢狱门外一侧,听到娄妃这一句话,便从晦暗的地方走了出来,站在关着她的大牢门外说:“娄妃娘娘,时辰不早了。”

娄妃看着我,本来想向我走进,可看到我身后的牢头,似乎特别的害怕,只能站在原地。我挥了挥手让牢头下去,她这才敢走过来。我们中间就只隔着牢狱的木头,我已经可以闻到她身上腥臭的气味了。

“没想到最后来送我的是你。这样说来,我还要感谢你呢,感谢你让我脱离了这个每日备受煎熬的地方。”我看着娄妃拿着药的手,手指的指甲部都没了,指甲里的肉甚至都有肉色的蛆在上面,一时不忍心的跟她说:“你就放心的走吧。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那个女人没有杀了他吗?”娄妃一听到她孩子的消息,用力的想把手伸出门外抓我,幸好阿德反应及时,才拦住了她,这一拦,直接将她推倒在地上。她也就这样坐在了地上,默默的笑了起来:“我居然输给了皇后,皇后真傻,如果是我,我就会把那个孩子杀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可是,皇后居然留着我的孩子?我居然输给了这样心慈手软的人。”

“你都已经死到临头了,为什么还不忏悔的这辈子做过的坏事,你就不怕死后到地狱,那些因为你而死的人找你复仇吗?”阿德听到她这番话,一时控制不住自己,一只手拉着她的肩膀问。

“你以为这后宫是人待得地方?我也曾经天真烂漫过,我也曾经看不惯后宫那些伎俩过。可是当你只能被人无数次的陷害跟落井下石后,我才明白,让自己强大起来才是留在后宫最好的方法。至于其他人,她们太弱了,她们就要去死,这是她们的命,怨不得别人。”

娄妃直接躺在了地上,对着牢狱里的墙顶说。“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太子妃。谢谢你给我送这瓶药,让我得到解脱。希望你,永远不会成为我,成为皇后那样的人。”

说完话,娄妃躺在地上,仰面直接把药倒入自己嘴里。她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牢狱里的天花板,眼角流出几滴泪痕。片刻过后,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来,我看着地上的她渐渐失去呼吸,到最后眼睛却没有闭上,失去焦距的看向再也看不到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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