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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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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都怪自己一心仰慕唐朝文化,迷恋得经常在工作室里熬夜设计,茶饭不思,这可倒好,佛祖派她来现场实地考察了。回去的设计是不愁了,只可惜,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去了。

念头百转之间,李恪携了父王出了厅堂外,眉眼俱笑得诡异万分:“妹妹真是禁不住念叨,正你呢,就回来了。叔父,妹妹回来了,侄儿可要带她走了?”

雪雁期期艾艾地用眼神哀求着父王,父王似乎是没看见,或是没看懂,懵懂间,李恪又:“妹妹,我们这就走吧?”话语间对父王尽是客气却由不得他做主。

李道宗笑得和蔼,尽显不敢怠慢的神色,无奈地答道:“有劳殿下了。只是女前几日风寒未痊愈,还望能早些时辰回来!”言外之意也就是,再不要上次一样夜不归宿了。

李恪何等聪明,怎能听不出来,他万分“体贴”地给雪雁系上斗篷“叔父放心就是,恪儿心里有数了。”

雪雁目光茫然边走边回头望着父王求救,可惜父王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声,送至门外,隔着雪雁挑起的青底银花刺绣的轿帘挥手示意让他们离开。

又开始了一路颠簸,雪雁心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想着这次可不能再被他欺负了去,微微挑起帘子偷看外面的景色。

亲仁坊的雕鞍骏马和油壁香车络绎不绝。马儿一刻也不停歇,路越来越窄,行人也渐少,寒气隔着斗篷和短夹袄穿透了臂上的罗纱袖,雪雁隐忍着怕激起这个三殿下的怒气再干出什么吓人的事来。

好容易走到离着河畔略远的一处地方,那高大的狮子骢终于停下了脚步,隔着轿帘听见李恪在外面冷冷地喊:“下来!还没坐够吗?”又给了赶马的轿夫一锭银子:“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李恪的话就如雷声滚滚把她劈得外焦里嫩,雪雁硬着头皮下了车子余光偷看李恪的脸色,冷冰冰的,没有什么表情,便走开两步扭头去看河边的景致。

早知道什么听琴的好去处根本就是瞎编的,既来之则安之吧,雪雁索性不管后面的木头人蹦跳着朝河边去了,却是一个不心扭到了脚骨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只听得后面的马蹄声“得得”,雪雁就知道他跟过来了。

河畔上横七竖八的大石头块块冰凉,雪雁一瘸一拐弯腰扶着高一些的走过去,解下斗篷折了几折铺在上面坐下了,那晚夜不归宿的风寒果真没好利索,头还是晕晕的,伸手去摸竟然有点开始发烫了,胸中也开始憋闷起来,不住地咳嗽。

李恪解下自己的斗篷不容她推辞闷不吭声地给她披上了。

雪雁惊异地望向他的脸,唉,还是那个大冰块:“你不是要治我吗?干嘛给我披上,看我生病岂不是正称了你的心意?”

李恪赌气地坐在乱石堆上自言自语,俨然一个受了委屈的大男孩:“我找不见你,以为你走丢了,或是遇到麻烦了,或是被坏人拐走了,我什么都想了,到处都找了,就是不见你的影。到了母妃那里才知道,早有王爷接应你,哪里还轮到我这个大都督。”

“扑通”一声,李恪抛了一块大石头扔到河里,激起千万水花。原来他一是担心她的安危,二是貌似在和那不相干的晋王吃醋呢!

看他这个样子,想着他将来的命运,雪雁的心头一软,裹紧了斗篷蹭到他身边,诚恳地道:“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只因到的时辰稍早了些,刚巧就碰见了晋王,他就顺带着我去了娘娘那里。堂堂一个晋王,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怎么能回绝了人家带路的好意?我可不出!要是在等你,又怕他误会了。”

李恪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你们是第一次见面?那又怕他误会什么?”

雪雁腾出一只手指指着天空:“我对老天发誓,第一次见面!至于怕他误会什么,当然怕他误会你私下里和我父王结党营私,传到圣上那里可不是件好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李恪脸上的阴霾逐渐褪去:“是我想多了。”

“那我们现在还在这里吹冷风,你还想再治治我吗?”雪雁忽然挤出一个笑脸来,李恪顿时语塞支支吾吾的不回答,雪雁心想,哼,你也就这点本事。

天忽地起了风,雪雁忍不住把斗篷裹得更紧了一些,看他还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便边咳嗽着边揶揄他:“听琴变成了喝风,真有你的。算啦,我大人不计人过!赶紧把我送回府吧,不然明天怕是起不来了。”

刚才还皱着眉头的李恪立刻展颜而笑,片刻又换成了一副关心的神色:“我现在送你回去!”

车子已经被他打发走了,雪雁的脚又扭伤了只好二人共乘一骑尴尬地到了亲仁坊附近,又叫了一辆油壁车,这才一前一后地回去了。

李道宗和王妃在厅堂往门外望见李恪扶着雪雁进了门往书房方向过去,却又不好多什么,互相对视一眼,忧愁满堂。

雪雁平时不在自己的书房都是嘱咐雪雁关好门窗,免得风卷尘土落叶弄污了她这满屋子的宝贝,可如今却大敞着门,才“咦?”了一声就看见了案几那里正在写字的褚明远,褚明远也闻声抬头看见了李恪携着雪雁的胳膊进来。

雪雁在那个世界呆惯了,帮扶弱司空见惯倒是没觉得李恪搀着自己有什么不妥,看到褚明远的眼神越来越复杂敌意越来越深,才想起应该给二人做个引见。

李恪突然伸出胳膊有力地扶住她的臂膀温柔体贴至极:“妹妹心点,等我叫梅英给你抹上活血化瘀的药膏。”

雪雁抬起头来望向李恪满脸的疑惑:“梅英?她不是在......”

李恪从婉的手里扯过矮几扶着雪雁坐好,耀武扬威地笑道:“是呀,梅英侍奉妹妹是她最喜欢的差事,上次深夜怕打扰到我们,提前备好的樱桃居然都忘了奉上来。”又瞥过脸去咳嗽了两声,雪雁才意识到自己还系着他的斗篷那,而他的紫袍领边露出来的月白色襕衫也似乎稍嫌单薄了点儿。

才片刻,雪雁忽地明白过来了,他这是在和褚明远示威那!但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再分明是他把她给掳去的,还什么深夜怕打扰的话,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想入非非吗?

本来她还不想费神去思量他接下来会出什么幺蛾子,只盼他赶紧把戏演完了走人。可是如今,一个皇子,怎么能这种伤风败俗的话!这还哪里是那个传闻中文韬武略满腹绝伦的李恪!

他自黑也就算了,还要辱没自己这个未出阁的尚书府大姐的清白,雪雁气结使劲跺李恪的脚,一着急扭到了痛处,疼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这两个人同时凑来关切地问:“哪里疼?”

一人面色铁青带着担心,另一人却一脸坏笑。

“姐,婉姐姐准备了热茶,青芽这就端上来给三殿下和褚公子。”还好青芽及时出现替她解下斗篷也替她解了围。

得!青芽这么一句,更省得给他们二人做介绍了!这婢子跟了她这么久,竟不知道她还算是会办事的,雪雁赞许地瞧了她一眼,扬了扬脸翘着嘴角道:“还不快去?免得怠慢了贵客!”

看着她把“贵客”两字重音拖得老长,二人对视一眼尴尬地退去,大唐再开放,他们都是未婚嫁的男女,总不至于真的脱下她的靴子查看伤势。

再回过神来时,李恪已经拿起桌上褚明远写的那些字煞有其事地赏析了一阵:“本宫曾在立慈云寺的寺碑上见过褚相的字,瘦硬清挺,自是绝品。公子的字很得中书大人的深邃,字里金生,行间玉润。”

“殿下谬赞了。听家父,圣上极为喜好书法,常常草书屏风,笔力遒劲,实为一时之绝,更听殿下的字像极了圣上,不知我可有这个荣幸观赏墨宝……”褚明远恭敬地垂手而立,神色淡然,似乎刚才的事情并未发生。

雪雁心想,你还真是变色龙啊!

“这有何不可!”李恪顺手提笔写开:“高轩暧春色,邃阁媚朝光......”才写了两句,雪雁就看出这是李世民的诗《元日》,果真是皇子,**裸的炫耀。雪雁撇撇嘴,声嘟囔“皇子了不起?晒什么晒!”

“家父是继学虞世南大人,后取法王羲之,融会汉隶。而殿下的字颇有王羲之的神采,九奏万舞,锵玉鸣珰。”李恪的字的确不错,褚明远这也不算拍马屁,当然,李恪也不算恭维褚明远。

当今圣上颇爱书法,下笔颇有王羲之的神采,烟霏露结,凤翥龙蟠。而褚遂良与欧阳询、虞世南、薛稷并称唐初四家,而褚遂良的书法特色是善把虞、欧笔法融为一体,方圆兼备,波势自如,深得圣上赏识。

要不是虞世南故去,圣上空叹无人与他论书法,魏征才举荐了褚遂良。这不就是进身以笔么?可惜他人品真真不咋样!雪雁不自觉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李恪放下笔,缓缓踱步到雪雁身边:“听褚府和虞府是世交,眼下就要结为儿女亲家,只是不知道公子何时把虞府上的千金娶过来?到时本宫可要讨一杯喜酒喝!”

褚明远张结舌:“这......殿下笑了,这怎么可能,从未听家父提起啊?”

“那么,是本宫听错了?或是府上还有兄长?前几日还听父皇,到时定要亲笔题个喜字呢?”李恪愈是眉眼俱笑,褚明远愈是心里发毛。

两人忽而互相吹捧,忽而暗地攻击,看来在古代深谙男女情分的年龄要远远地早于现代,他们几个现在的年龄分明也都该是中学生的,就开始争风吃醋了。

雪雁无奈地笑看着他们毫无意义的争执,直到父王差月娥传话过来略备薄酒,请三殿下共进晚膳。三殿下推府中有事,改日再领。大家便讪笑着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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