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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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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的手抖了一下把盒子推到弘化公主面前“圣上的恩赐一年就这么一回……”

“妹妹,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弘化公主很坚决,再不收下的话,恐怕她会觉得自己也把她当成了外人。

雪雁犹豫了一下,:“那我就收着了。姐姐......你......还好吧?”在皇宫,她怕是夜夜难以成眠的吧?虽然有些迟疑该不该问,但还是问了。

一阵风吹来,烛火忽明忽暗地照在她的脸上,弘化落寞地笑了笑:“父皇待我很好,杨母妃也经常叫我过去玩。”

“那日姐姐走得匆忙,我看衣裳已经做好,却未来得及收拾。不知姐姐可要我代转?”昏黄的烛光铺满了屋子,雪雁把桌子上的包袱推给弘化公主。

一丝哀伤从心底泛起,蔓延开来,让她浑身抽搐。她好像忽然明白,为什么薛仁贵一辈子都穿着白袍子,因为这袍子后面有一个他忘不掉的女人。

弘化眼角泛起了泪,却没有打开包袱,转过脸轻声道:“想个办法帮我交给他吧,对他,佳玉此生有负于他,让他找个好的女子娶了吧。”

良久,她才抬起头来:“我们的命不是我们所左右的。……三殿下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不跟了他?落到我这样,后悔也莫及。”

泪就那样夺眶而出,雪雁定定地望着弘化:“姐姐,你后悔吗?”

“我不悔,亦不恨。”弘化。

姐姐,在朝堂上,圣上要立杨妃为后,这样才能留住吴王,但是大臣们却以沉默对抗这个提议。

姐姐没有什么托付,雪雁心底生出一些遗憾。也许是怕牵累她的父亲,也许是怕听见他哀伤的消息。这样的爱,虽危若朝露,却是大爱。

送走姐姐,雪雁在窗前发愣,忘了她是在李恪的私宅,等会儿还要赶着回家。不知什么时候李恪已经进了屋子。

“给。”李恪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包裹着什么的帕子放在桌上“也许哪日我就走了。”

“去哪里?”本来就知道他要走,可是亲耳听他,雪雁还是不免心中酸涩,泪差点掉下来。他心中一定很苦闷吧,难为他还腾出心思来管自己这些事。

“不知道。本来父皇将我禁足在长安城,但还是架不住忠臣们的良苦用心,弟弟替我求情反而受到了牵累。母妃哭了一晚上央求了父皇,才可以暂时呆在长安。”看得出,他堂堂七尺男儿反要母亲保护自己,眉宇间的无奈和恨意“但离开,是迟早的事情吧。”

“这本是给你贺生辰的。”那日的确很尴尬,可李恪这话的时候,竟然没有丝毫扭捏。

打开帕子,原是一对镶嵌着蓝白琉璃宝珠的玉钏,这钏用料是羊脂玉,晶莹温润。雪雁想起过往,心里酸涩难忍。

“我以为,你就是块冰,我也该将你捂热了。看来,是我错了。”

“其实我……”

想给他解释清楚,却想不出合适的词来,话到嘴边变成了“我没有你想的那样好。”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年纪还,又贪玩,我们也许并不适合。你身边应该有个更好的女子。”雪雁第一次觉得自己话语无伦次,李恪铁青着脸沉默着。

“年纪再,也有长大的一日,难道你就一辈子不嫁人?自己的事情都没有着落,还有心情替别人操心。莫非你中意的是九弟?”李恪恨恨地问。

“晋王?”雪雁头像卜楞鼓一样晃个不停“绝对没有那回事!”

“没有就好。父皇已经定下了西魏大将王思政的玄孙女给九第,王思政官至尚书左仆射,受命镇守河南,朝廷寄托极重。”李恪嘴角一挑,冷冷地。

“你是哥哥,尚未有妃子,怎么圣上不管你,弟弟反倒先有了?”雪雁像忽然明白什么似的惊讶地脱而出。

“谁父皇不管我?也给了指了一个的,我没有应允。”

这一段情节让谁给删去了?怎么没有听过呢?程处亮整日黏着李恪,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居然知情不报,回去找你算账!

看着雪雁张大的嘴巴,李恪哼了一声,声音变得有点干涩、缓慢:“大概是反抗的太激烈,惹恼了父皇,再有人弹劾我,父皇怒上加怒,再有佞臣煽风点火的,这才停了我的官职,叫我在家好好反省。”

指婚的该不会是那个阿史那兰吧?雪雁想。

“我就那么不堪?让你避之不及?”李恪受伤了,内伤。

“我没有!你……很好”虽然迅速地否定,却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想了想,这不该有的情爱,若是动了恻隐之心,反而害了彼此。长痛不如短痛。

于是:“我们之间怕是不能了,我只当你是我的好哥哥,你挑个好的女子娶了吧?”看他没有反应,半晌才大着胆子避开阿史那兰弱弱地试探着:“比如月皎?”

“月皎?”李恪玩味地笑了笑,又突然扬起脸放声大笑,笑的雪雁有些害怕。

半晌,他才收住笑声,看着雪雁的眼睛明显的浮起了一层雾气:“你还真会牵红线。你怎么知道这是父皇给我指婚的?”

“我……并不知道,月皎她的确很喜欢你。”

“可我喜欢的,从来只有一个人。”

“别这样……”

“也好,如今,我什么也没有了,我也并不奢望那个人再跟着我受罪。”

雪雁急急地转过身去,直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样?

“我以为,你就是块冰,我也该将你捂化了。看来,是我错了。”回府的路上,这句话在雪雁的耳边响了一路,也让她哭了一路。

到了王府后门跳下车来,远处不知谁在蹩脚地唱着“胡马依北风,越鸟朝南枝......”雪雁愣住细听却又听不见了。

如今与念北各在天一涯,虽然但凡一个“胡”字也会让她想起吐蕃来,揪肠挂肚的难受,可她也不想再去招惹李恪。

鸡叫头遍,菩提寺的晨钟响起,在长安城上空久久回荡。佛诞日如约而至。

今日百官放假不用早朝。父王往云裳馆坐了一会儿,东方露白,就陪着阿娘拜佛去了。

程处亮和雨昭玩了一早上帖经,就是将经书任揭一页,将左右两边蒙上,中间只开一行,再用纸帖盖三字,让对方填充。可是每每到了程处亮填充的时候,他总是笑话百出,乐得雨昭前仰后合,笑他“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这个也难怪,不知学堂里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他的影子。

程处亮气鼓鼓地跳起来:“你不用笑话我文墨不通,这有什么,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两人从青梅竹马,越是大了却越爱拌嘴怄气。雪雁看了只是笑笑,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战争。这一阵儿发生的事情接二连三,虽不是发生在她身上,可是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父王早上提起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他从不在家里妄议朝政,更何况是对她这女儿家。她敏感地想到,父王的话是有深意的,李恪兄弟如今不好,父王虽不会去落井下石,也用不着拜高踩低,但是他绝不会看着自己的女儿和他们走得太近,搅进这浑水中去,误了终身。

褚遂良参了李愔一本,告他常在封地上毫无理由地殴打县令,又因为打猎无度,在庄稼地上肆意践踏,惹得当地百姓是怨声载道。他的属下杨道整谏言阻止,结果被李愔从马上一把拽了下来,好一顿捶打。

圣上觉得颜面无光,对着满朝文武李愔这样的人,连禽兽和铁石都不如!当即便削去了李愔一半的封地食邑和蜀王府中的官员,又将他贬为虢州刺史。

雪雁搞不明白,李世民倒底是不喜欢这对弟兄还是耳根太软,印象中就连后来谋反的齐王李佑,好歹还在贞观十七年前保住了都督的职位,而其他犯过比踩庄稼更为严重的错误的皇子,也从来没有一个像李恪、李愔兄弟二人一样,被如此严厉地责罚过。

“啪”的一声,一阵风吹来,窗子重重地合上了。程处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只剩下雨昭在那里写字。

“人呢?”雪雁走过去看她的字。

“这里除了书还是书,他憋坏了,出去透气了。”雨昭停下笔,抬起头来甜甜地露出一个好看的笑脸,高兴的时候才是最美的,每个人都如此。

雪雁松了一气,不是吵架吵翻了就好,判官可不好当:“写什么呢?看你写字不也是件乐事?”

“哥哥又不是什么雅致之人,所以红袖添香这种事情是与我无缘的。唉!最多也只能是漠北射雕,江南听曲儿。”雨昭叹着气,但脸上却挂着笑。

上次在将军府,雪雁责备程处亮,两家明明是世交,雨昭一一个哥哥地喊着你,你就不能多陪陪她,非要去陪那个胡女。他果然听进去了,又像时候一样,常拉着雨昭玩。

看雨昭却越陷越深,雪雁心中隐隐的不忍,只在心里巴望着程处亮真的能日久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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