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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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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不急不缓地瞧了他一眼,摆弄着手里的帕子,上次的帕子不心掉了,终于呕心沥血重新绣了一方一样的。

褚明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姐姐,是我不好,光顾着在家里读书,是有……好一阵没来了,姐姐就别再挖苦我了。”

雪雁板起脸来哼了一声,朝婉努努嘴:“还不给公子看茶!”

褚明远端着茶碗讨好地凑过来:“姐姐,刚才有个胡人来府里?”

雪雁看着他那没有骨气的样子,哑然失笑,再想着他有这样一个爹,他也做不得主,再疾言厉色大家脸上也都不好看,才缓和下来声音带气含嗔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恰巧在门碰见。”褚明远押了一茶,笑嘻嘻地:“姐姐的茶真香!”

恰巧碰见?这样的机缘巧合,雪雁有些狐疑,但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只在心底浮起一个混沌的疑团。

婉绘声绘色地讲刚才胡人叩谢的事情,褚明远张大了嘴巴,困惑地问:“姐姐有什么神仙水?怎么我没听过?”

“这有什么能难倒我的,他们爱吃竹鸡,都快当饭吃了,这竹鸡喜欢吃半夏,因此我断定他必是中了半夏之毒,把姜捣成汁给他喝了不就解了这毒了吗?”雪雁眉目间微露得意。

“嗷!......姐真神呀,原来这黄不拉瞎的神水是姜汁!”婉喜不自胜,褚明远也无限崇拜地望着雪雁。

“是呀!他是来向本姐谢恩的,又不是来向父王行贿的,我们有何可怕?”打开箱子,拿起一只玉如意,竟然香气盈盈,雪雁嘴角浮起一道弧线。

青芽端来了两盘子胡饼摆在桌上欢喜地道:“大姐,今年的胡饼当真喜庆,王妃让给二姐送一些过去,虽是不吃瞧着也欢喜。二姐闻着胡桃仁的香味直拿嘴啃呢!”

雪雁看了她一眼,放下玉如意,笑吟吟地露出浅浅的酒窝:“可爱的心悠!......咱们也尝尝!”

三人凑到桌边,一人拿了一个胡饼正尝着,李道宗和褚遂良回来了,亲热地了几句家常,褚家父子便要回去了,李道宗客气地亲自送他们出去。

婉望着他们的背影,一脸忿意地:“你刚才没有瞧见,褚相爷那张嫉妒得发紫的脸,吓死奴了,奴要是早知道这事呀,哼!......”

其实她并不明白为什么褚遂良这不不讨姐的喜欢,连时候天天一起玩的褚明远也受了牵连,生疏了许多。

“你要是早知道呀,早把我的看家本事都给卖弄光了!”雪雁抿了一茶,歇了歇,“我怎么没瞧见他变脸?”

婉望了望门低声:“就和王爷出去看烟花那阵,路过脚边这箱子的时候。”

“哦”雪雁应着,觉得哪里有古怪,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来。

反正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去想了。雪雁站起身来转了个圈,又坐下对婉:“把各色月饼每样挑一个,让坤子跑一趟送给雨昭尝尝。”

着,又想起了在宫里的弘化公主,这样的一个夜晚,她不知道要怎样强颜欢笑地对着所谓的父皇、母妃,众兄妹,心底不知道要暗自淌多少眼泪去思念父亲和那个已经不可能了的人。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月里的嫦娥大概也很寂寞吧?

雪雁靠在秋千上望着天空,酸涩地想着往事。忽然一阵惊慌的脚步声,似是婉在唤她,起身寻过去果然见婉脸上挂着泪,大概跑得太急跌倒了,膝盖还粘着潮湿的泥土:“姐,不好了,宫里来人问王爷话呢!”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狂奔至厅堂,果然黑压压跪了一片,父王和阿娘跪在头排,柳氏略靠后,再往后是管家、下人、各屋子的丫鬟。

雪雁脸色苍白,差点晕靠在博古架上,婉一把搀住他,低声:“姐当心,宣旨的公公在前面呢!”雪雁和她对视一眼,低头快步走上前去,挨着阿娘跪着不敢抬头。

来人是宫里的柳公公,上次去探望杨妃远远望见他,路上行走的几个宫女远远躲着他,是立正殿的太监总管。此刻他并没有拿圣旨,只代圣上问话。

“朕有话问你,须如实回答。”

“臣遵旨。”

“你可有与胡人私相授受?”

“断无。”李道宗猛地一惊,但还是沉声如实回答。

“既是没有,为何有胡人夜入尚书府,重礼相送,朕历年赏赐不少,尚书府缺一支玉如意吗?”

“只因为臣的长女医好了胡人主子的疾患,胡人来府答谢救命之恩。”李道宗平静地回答,但旁边跪着的雪雁还是瞥见了父王隔着官府起伏的胸腔。

问话出现了意外,柳公公不知该如何问下去了,便缓和了一下脸色,上前搀扶起李道宗:“王爷生受了,老奴这也是无法的差事。既是救命,老奴这就回禀圣上。”

李道宗略松了一气,脸色缓和了一下,无可奈何地对柳公公“有劳公公了。”

听得柳公公如此,雪雁方才松了一气,紧紧攥着的拳头此时才松了开来。搀扶了阿娘,回头之处,从主子到下人脸上均挂着惊慌的泪痕,柳氏却是表情淡淡,波澜不兴。

黄昏时分,来的却不是柳公公,而是年纪略大的陈公公。他一进门开始就沉着脸,丝毫不理会李道宗的寒暄。

进了正堂站定,陈公公肃着面孔道,传圣上谕:“既是救命,何须收受重金。和胡人私相授受,犯了大忌。着你不必在上朝,待反思悔改,再向朕回报!”

李道宗跪着的身子猛地一抖,失声叫道:“圣上,臣弟冤枉啊!”

满堂的哭声、啜泣,有真、有假,真的悲悲啼啼泪往肚子里咽,假的嚎啕大哭给别人看。

记得史书上父王仕途上有一劫,但绝对不是私通胡人的叛国大罪,而仅仅是贪赃被革职的一段含冤入狱的时日,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别看李世民一家本是鲜卑人,却拼命往自己脸上抹白,如今和胡人私相授受可不是一般的罪,应该交由宗正寺审理。可此事圣上却叫一个太监来传谕,可见圣上并不相信父王会叛国——父王舍身救过圣上一命的呀!也许圣上堵不过幽幽之,做做样子跟群臣们看,这就不得而知了。

没料想这次的飞来横祸是自己惹的,谦受益满招损,的就是自己吗?

雪雁含着泪摇了摇头,呆坐在那里的父王,不断用手绢印着眼泪的阿娘,却独独不见了柳氏。这个时候父王受挫不,阿娘亦是如此,府上下怕是也对自己存着一股怨气呢!

雪雁咽下眼泪,一股从未有过的威严蔓延至五脏六腑,她觉得自己是家里的长女,是时候有个担当了,于是遣散了众人:“如今圣上只是令父王在家反思,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用心伺候,不得懈怠。”

众人们零零星星地应着,散去了。

天色如浓墨般沉沉欲坠,府前的灯笼东摇西摆忽明忽暗。

晚膳只是摆在了桌上,没有人动筷子,除了柳氏嘤嘤地哭,沉默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雪雁更是噙着泪,坐了片刻,就起身想回云裳馆,错犯得太大了,她实在没有勇气和爹娘句抱歉的话。

“不吃饭,干什么去?”父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儿做事不谨慎,连累父王了!”雪雁抹了眼泪,转回身,怅怅地叹了气,自己肯定是神志不清了才贪恋那一大箱子的珠宝,只有菩萨才知道,自己除了那只绿如意拿出来看了看当晚就赏给了婉,其余都还原封未动搬进了库房里。

“不怪你,是爹的运气不好!如今尽享田园之乐,秉烛夜读诗书,王妃红袖添香,我儿膝下促谈,此生夫复何求?”李道宗故意把父王二字给改成了爹,此时他不敢自称王。

柳氏猛地抬起头,惊诧地望着李道宗,似乎有些失望,嘴唇蠕动几下终又低下头去。

沉默间,管家急急来报:“王爷,银青光禄大夫裴老爷求见。”

李道宗哑然,自己失势如此,居然还有人冒大不讳,重重叹了一气道:“还不快请?”

柳氏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一瞬的惊慌,低下头福了福身子道:“王爷,妾身退下了。”

看着柳氏匆匆背影,雪雁觉得一阵心烦,咽下唾液问李道宗:“父王,裴老爷可是裴矩?”

“倒不是裴矩,是他家阿郎裴宣机。”李道宗惊诧地望了她一眼,以前裴矩曾有意无意地提起他的孙子和雪雁甚是般配,如今光景就是人家想自己也先撇开关系才是。

“只因战时,我救过裴矩一命,自己倒是差点因此丧了命……,裴老儿倒是个讲义气的,每逢大事必当助我。眼下……”李道宗停住不了,眼下,能救他的恐怕只有圣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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