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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商家婚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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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一倒地,李少东家再顾不得和周锦姐闲话,忙跑到何再公子身边,问这问那,作势要将他扶起。只是何再臀部受击不轻,虽未伤到筋骨,却是胀痛无比。他趴在地上,双腿使不上一点劲力,哪能站得起来?

周大昆退倒在地,腹中绞痛难忍,忙深吸一气,按桩功调息之法,行气通络,过了一会儿疼痛渐渐减轻,慢慢站了起来。

那边的何再公子,见周大昆慢慢站起,虽然双腿仍不受力,也挣扎着让何少东家扶起他。

周大昆慢慢走了过来:“何公子击技精妙,远胜于我,佩服,佩服!”

周大昆得真诚,是真的佩服对方搏击之术。何再公子此时听来,却倍感刺耳,觉得对方是在挖苦自己,悻悻回道:“周捕头不用谦虚,你我各有所长,算是平手。在下回去专心练功,日后少不得还要讨教。”罢一瘸一拐,与李少东家相扶而去,走时脸色很是阴沉。

通川镇上几个大户商家子弟们,在得知衙门周捕头天天陪同周锦姐,游山玩水,几乎都心思活络起来。

几个月前,镇差千金被夫家退婚,周锦姐深闺不出,周大人整天阴沉着脸。镇上大户商家子弟,就算对周锦姐有想法,也不敢上门求亲,触那霉头。现在得知镇差大人派周捕头陪姐外出游玩,似有择婿之意。这些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哪个条件不比周大昆优越?若上门去求亲,机会还轮得到周捕头?

暗地里,陆续有商家之人走进衙门内的周府。可是一段时间后,镇上并未传出有关周锦姐婚配的消息。

这天,金玉堂二少爷钱魁,刚一从川州城回来,就被邀去镇北酒楼。而邀他之人,正是锦绣楼李少东家和百利昌的何再公子。李少东家起周锦姐近况,见钱魁有些意动,遂话峰一转:“钱老弟自与周姐同窗共读,交情不浅,何不去试试姻缘?”

“李兄笑了,以李兄俊雅丰姿,家势显赫,弟哪里还有机会?”二少爷钱魁忙笑着摇头,掩饰自己一时失态。

“呵呵,不怕老弟见笑,愚兄几天前遣人去周府求亲,不想碰鼻而回,见笑了!不过想来,这也在情理之中。一是我李家财薄势微,难入镇差大人法眼,二是愚兄早已成家立室,周府千金贵为官家姐,自不愿嫁我做个偏房。老弟可就不同了,不但年少有为,还未曾婚娶,而且你钱家为通川镇首富,家大业大,镇差大人肯定会考虑的。”

“哦,去求亲的人多?镇差大人不会都不允吧?”钱魁感觉到李少东家话中有话。

“还真让老弟着了。老弟一直在外求财,不了解情况。只有你家钱大少爷与何再兄弟,没有去周府求亲,其他大户商家子弟,都曾去过。听此次镇差大人择婿,要看周锦姐本人的意思。遍数我们一辈的青年人,也就老弟与周锦姐关系最好。”

钱魁摇了摇头:“男女有别,关系好,那是时候的事,现在难。既然大家都被拒了回来,弟哪敢再去自找没趣?”

“呵呵,老弟言不由衷吧。你家大少爷,虽一心读书求功名,但能否如愿,还很难。他日后若未得功名,还不是回来从商?那时,金玉堂里就不是你一个人做主了。你若娶了周锦姐,不但金玉堂的生意得到便利,以后有镇差大人给你撑腰,就算钱仕少爷回来经商,也不敢和你争掌家业。你家老太爷虽然厉害,但还厉害不过镇差大人吧?”

二少爷钱魁有点奇怪:“呵呵,兄弟不胜感激,看来李兄很关心弟啊!”

“愚兄痴长几岁,关心是应该的。”李少东家有点不好意思,“如今,周锦姐经常与周捕头一起,出双入对,到处游玩。愚兄真怕她日久生情,便宜了那周捕头。到时候,我们这些人,脸面可没地搁。”

“是啊,钱二少爷。”一旁的何再公子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那周捕头可做过叫花子。”

钱魁顿时明白,这两人为何一再劝自己去求婚,定是周大昆得罪了他俩。不过,钱魁也认为,这个婚是要争取的。李少东家有一样得在理,钱仕要是未得功名,日后定和自己争持家业,爷爷虽过将来金玉堂由自己我掌管,可也不得不防,爷爷在家里最强势,再强也强不过镇差大人。

自从钱家二姐出阁成婚,大东家钱生财夫妇,为解决自己女儿的婚事,花了很大心思与气力。他们善待百里轩,若非回春堂离不了这个百里郎中,他们恨不得整天将百里轩和女儿凑到一起。在他们看来,女儿再古怪也是怀春少女,日久自会生情。

百里轩乐得如此,被大东家请得勤了,三天两头去钱宅赴晚宴。如此一来二去,时间一长,渐渐的,他几乎成了钱宅中的一分子,而他也渐渐的没把自己当外人。

二少爷钱魁从川州回来,当天晚上,钱宅的晚宴比平时丰盛了一些。百里轩亦如往常一样,和东家人一起共进晚餐。

席间,二东家钱生宝突然对老东家道:“爹,魁儿回来,听镇差周大人千金退婚一事,死活让我去周府替他求亲。你看……”

在坐的三姐钱宝研,笑嘻嘻的对着其兄长,调皮的吐着舌头,其他人也都玩味的笑看钱魁,若得二少爷羞红了脸颊,低头只顾往嘴里扒饭。一般男子至弱冠之年方算成人,再谈婚娶,但只要各个方面条件允许,未到二十岁就成婚者,这也不少见,尤其是在大户人家。

老东家钱万通一脸正色,瞧瞧钱魁,再瞧瞧钱生宝,道:“这是你自家的事,你身为父亲,孩子婚事你自己作主,不用问我。嗯,那镇差女儿被夫家退婚,颜面上不好看,你此时求亲,是否合适?”

“爹爹有所不知,周府千金自被退婚,一直深闺不出,那时不适合去求亲。听前不久,有人见周姐在外游玩,情绪大好。镇上其他大户人家,也是在得知此事后,才有人去过周府求亲,不过听都没有成功。魁子从就经常去周府玩耍,与镇差大人一双子女,交情甚好,或许有点希望。”

“爷爷。”二少爷钱魁此时抬起头来,“新商令公布后,咱家往衙门下了不少本钱,我要是能娶了周锦姐,往后咱家在生意上,可以便利许多。”

老东家略作微笑:“好了好了,依你。让你老子去试试吧,多备点聘礼。”

看了金玉堂钱家的聘礼,镇差周大人犹豫了,对前来为钱魁求亲的金玉堂二东家,没有当场回绝,只是要与姐商量一下再作决定。镇差大人并不是看上这一点点聘礼,而是对这个通川镇的首富有点动心。这还不是部,老东家钱万通,也让镇差大人有些兴趣。那老头神秘兮兮,一向不显山不露水,尽管看不出有何出奇之处,但他能将钱家生意做大,肯定不是普通人物,私下与川州城里达官显贵有点关系,也是有可能的。

镇差大人与女儿商量钱家求亲之事,所表现出来的意向,显而易见。周锦姐正统、柔弱、没有主见,尽管对那位年轻的周捕头很有好感,也不敢明确表示出来,而违背父亲意愿。她只是神色有点黯然,轻声道:“女儿之事,当凭爹爹作主。那个……女儿……是否不便……再与周捕头一起外出散心?”

镇差大人听了,心里一软,差一点就按女儿心思,拒绝金玉堂二东家的求亲。他两眼爱怜的看着女儿,好久才长长的叹了气:“唉!爹这是为你以后着想,你年轻识浅,不知生活艰难。周捕头毕竟是一介武夫,终生都是在刀上讨生活,你若一时意气,委身与他,以后的日子,怕是都要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爹爹心疼啊!”

一个月后,镇差大人高堂七十大寿,这是周府的大事,镇衙门的大事,也是通川镇上那些大户商家的大事。而且这天,也是周锦姐与金玉堂钱家二少爷——钱魁拜堂成婚之日。

周府双喜临门,高朋满座,热闹非凡。这相比前几个月,周锦姐遭到退婚,镇衙门及周府里终日愁云惨淡,寂静无声,沉闷无比,那可是有着天渊之别。

这天来的客人,除了本镇商家大户,还有邻镇官府诸人,连大马川府城的周府尹,也派人送来贺礼。周府中,那些衙役有的端茶倒水,有的收礼登记,有的引客入座,均忙得不亦乐乎。周大昆也不例外,因其形象较好,着一身新衣,与镇差大人的公子周清一起,专在镇衙大门外,接待各方来客。

钱家二少爷一身锦绣红袍,头戴红帽,胸挂红花,满脸喜气洋洋,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队载着礼品的车马,随行几十个下人、伙计,一路吹吹打打,前往周府迎亲兼拜寿,百里轩也在其列。

为镇差大人老母拜寿,名声不的百里郎中,自然要到场,奉上一些回春堂的招牌养生灵药,再替老夫人望闻问切一番,上一些宽慰祝福的话语,既能让镇差和老夫人安心欢喜,也表示金玉堂钱家对老夫人的孝敬。拜寿时人人都会“身体康健,寿比南山”之类的话,但若出自医术高明的郎中之,老寿星听来自会倍感悦耳。

周府里,寿宴、喜宴一起;宴席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一片。这种规格、场合的宴席,对席位座次的安排,既仔细也讲究,一般都是年龄、身份及地位相当的客人同席共饮。百里轩正是被安排与李旺庭少东家、何再公子等几个年轻人在一桌。

宴席正酣之际,衙门响起一阵鞭炮声,到了周锦姐出阁吉时。

只见从周府内屋,走出穿戴凤冠霞帔的周锦姐,其身后有一对捧着酒壶的使女丫鬟,身旁自有容光焕发的钱家二少爷相伴。这对新人出来,从堂上的老夫人开始,再到镇差夫妇,然后挨个酒席,与所有人敬酒。这是风俗,称作“分家酒”。这种酒,出阁的女儿要多吃,显示娘家人多势大,人丁兴旺。

当这对新人敬到百里轩这桌时,因这一桌位置正对大门,周锦姐一眼就看到周大昆,正在大门外正跑来跑去的忙碌。一时之间,这位新娘子眼里透出温柔,低声吩咐身后的使女,去请周捕头来此入席喝酒。

镇差的家事,也是衙门史的公事,周大昆本就没被安排入席。他得到丫鬟传话,见百里轩也坐在席间,就跟着那丫鬟走了过来。几个月来,他与周姐相处,一直尽职尽责,与姐关系也算亲近一些,如今受到姐邀请当属正常。哪知一走近宴席,周大昆就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

锦绣楼的李旺庭少东家,见周大昆过来,立马笑着道:“周捕头乃姐亲近之人,姐出阁,自当前来道别一番。来来来,快快入席。”

此话得也不过分,坏就坏在那何再公子跟着接了一句:“周捕头与姐相伴数月,莫要做那伤心人才好”。话音一落,顿时引起了席上其他几个年轻公子,一阵玩味的哄笑。

一直笑容满脸的二少爷钱魁,尽管对周大昆很了解,可此时面子上还是有点挂不住,笑容一下子收敛起来。

百里轩见到这般情形,连忙端起酒杯圆场:“呵呵,还是周姐仔细,当年昆哥与在下一起被金玉堂收留,如今旧主大婚,昆哥虽有了出路,也不能忘了昔日恩情。”罢递给周大昆一杯酒,“昆哥,快快敬酒!”

周大昆不傻,当然知道情况,遂接过百里轩递来的酒杯,向二少爷俯身一揖:“二少爷万喜!只有二少爷这般俊杰,才配得上我家姐。人此番既是道喜,也感谢二少爷对人多年的关照。”罢举杯一饮而尽。

二少爷钱魁见百里轩解围,周大昆话也算谦卑得体,敬重自己这个昔日主人,面子有了,心里的那点不快顿时消散。他脸上又现出笑容:“同喜同喜!周捕头不用过谦,请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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