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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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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子里的人果然听见了。第一个被吸引下去的是程处亮,雪雁望了一眼雨昭恋恋的眼神,大家都这么喜欢玩,自己再扭捏着就没意思了,这么多人,他能奈我何?于是捡起地上的两根柳条,拉了雨昭的手道:“走,咱们也去玩!”

几人蹲在池边逗鱼玩了半个时辰,雪雁觉得时间过得真慢,月皎一会儿一句“殿下哥哥”,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不是因为对她吃味,只是太肉麻,实在让人受不了。

程处亮则是把他那个大树杈伸进水里,鱼都被他引过去了,雨昭将手伸进水里不时地想摸摸那些鱼。看似大家都有伙伴了,左了自己也是无事可做,就往远处看看风景。

“那边有人放纸鸢呢!”雪雁发现出了自家的后院,湛蓝天空里一只硕大的墨玉蝴蝶迎风起舞呢!

李道宗最会制纸鸢,表面是逗女儿开心,实际他可没有那么多儿女情长,他中讲的多是军旅轶事,当年楚霸王被困垓下,韩信制纸鸢让张良乘坐,飞上天空高唱楚歌,瓦解楚营军心。雪雁听得多了,不免喜欢上了那纸鸢迎风而起呼呼的声响,有些豪迈,又有些悲壮。

如今清明过,热风起,鲜有放纸鸢的了。伴着隐隐渐大的节奏,分明有男女在踏歌,这边唱罢“士与女,方秉兰兮......”那方又响起“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但愿与君长相守,莫作昙花现......”

唐人最是不羁,也最是骄傲,中所歌便是心中所想。

春日大旱百姓祈雨,东市和西市就打起了擂台,这边彩楼两军相见醉琵琶,那边则是秦王破阵筚篥响。永不服输,是唐人最大的美德。只是这你侬我侬的大大方方却让几个正怀春的少年多少有些不自在,便是雨昭那样的豪爽女子,脸也渐红了起来。

“殿下哥哥,我也想放纸鸢!......”月皎还真会撒娇,也就她那风流倜傥的爹能惯着他。不过雪雁还真想看看平时冷酷的吴王是怎样对付这样撒娇的女孩子的,于是嘴角笑着看着李恪。

令人更起鸡皮疙瘩的是,李恪,他温柔地望着月皎笑着:“你想去咱们就去!”

这......还是那个李恪吗?雪雁怀疑地摇了摇头。

程处亮有些迟疑,并不欢喜地叫着:“这有池子隔着呢,要是绕道再出后门去,一个时辰也不够吧?”

李恪“恩”了一声站起身来,指着池子西边道:“那不是浮桥?那浮桥尽头不是通着个门?门应该没有上锁的吧?雪雁?”

雪雁瞥了一眼那个所谓的门,上次夜里约着和褚明远出去玩不就是走的那个门,门外不远就是她靠着吹竹萧的那棵大树和那该死的......唉,不想了,想多了都是泪。

不过现在要是出那个门的话,不走浮桥,恐怕要绕上一大圈。

“嗯?雪雁?”李恪已经有些不耐烦地催问,加上月皎在一旁巧目盼兮的模样,雪雁不得不气呼呼地抛出夸张的一句:“出得去的!只是这浮桥没人敢走吧?就怕走着走着,会扑通一声......”

雨昭愣了愣,姐姐竟敢顶撞殿下呢!不过这样的事情自己又不是没做过,虽是当时不知他身份,可若是再重来一次,恐怕她仍要不依不挠。军旅之人,哪有那么多讲究。

月皎害怕地拽了拽李恪的衣袖低声柔弱道:“殿下哥哥,还是不去了吧,掉下去会淹死的!”李恪淡漠地看了一眼雪雁,柔声:“别怕,有哥哥在,怕什么?”然后拉了她的手,几乎是半拖着她走在了那浮桥上。

浮桥上的铜铃有些生锈,这是当年李道宗怕雪雁贪玩或是有歹人通过这里入宅故意系上去做警报用的的。几人上了浮桥以后,颤颤巍巍的浮桥便叮铃作响,月皎的肩头几乎要靠在了李恪的肩头,李恪腾出拉着她的那只手,动作也改成扶住她的臂,总算将两人亲密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雪雁不屑地笑笑,李恪啊李恪,你这又是激将法演戏给我看呢吗?只可惜你用心良苦,本姐满不在乎啊!她撇了撇嘴没话,自己的游泳成绩不错,掉在水里也不怕,便大着步子经过他们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程处亮倒是大方,拉了秦雨昭的手,我扶着你。秦雨昭脸一红,声,我不怕,但是也没去挣脱,任由他拉着。

浮桥并不长,桥下池水青碧丰沛,一苇可航。五个人各自揣了心思走着,很快就到了对岸。“门果然没锁。”李恪笑着望了一眼雪雁,雪雁假装没听见哼了一声闪在一边,看似在以礼给殿下让路,实际上她压根就忘不了那晚不归给她带来的身心伤害。

不过李恪不这么想,他觉得自己的激将法作用很大,他的父皇去韦贵妃那里的时候,母妃总是很幽怨又很满不在乎的样子......

几人出得门去,果见远处人声鼎沸,只是歌舞将近,众人已渐渐散去。并未亲眼瞧见风靡一时的唐朝踏歌,雪雁心中略略怅然。自从来到这里,从前很喜欢的事也变得无趣,无爱同行,一切皆是无谓的风景。

三春已暮,河边一排并不整齐的树下青草茸茸,满地落央,又有成片的各色牡丹倚靡侧艳。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此言果不虚假。

除去雪雁四人都很兴奋。秦雨昭托着腮着迷地望着程处亮,他正天马行空地讲着打马球的技巧和妙趣。李恪时不时和他高声辩论着。这个程处亮倒有几分程咬金的气度,不巴结权贵,也怜惜弱。

雪雁无意参与他们之间,落寞地望着成片的牡丹,一如她眉心与这季节毫不应景的莲花花钿。暖风迎面吹来,有怒放过的花瓣翩然落下,她恍惚拾起来掂在手心,花香仍旧浓郁,都牡丹真国色,却无一株笑傲冬风里。

李恪却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对月皎更加殷勤,却不知自己意兴盎然的戏码落在她的眼里是那样索然无味。

少了最重要的观众,李恪的言语嬉笑也渐渐淡了下来,假装不经意地望向她,月白色跳着银线的五幅裙,天水蓝织锦的对襟褂子,乌发上缀了花儿,就像那晚《镜花缘》里的百花仙子。

才这样一会儿功夫,她换了衣裳,也换了发式,是因为知道自己在府上,才又重新梳妆打扮过吗?那么刚才,自己是不是做得过了点,才让她这样难过?李恪紧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好像有点后悔。

月皎的眼睛一直长在了李恪的身上,见他眼神在雪雁身上闪烁禁不住生气,为什么这殿下哥哥总是看着尚书府的大姐,自己不好看吗?但看他又是亲热地和自己并肩而坐,离着雪雁远了些,又疑心自己想多了。

转了几回心思,月皎刚才还娇笑着的脸露出了不可支的疲倦,她捶着自己的胳膊“殿下哥哥,月皎有些累了,想回去歇着了。”

秦雨昭也站起来歉意地对雪雁:“姐姐,我也要回去了。父亲坐了这些时辰,我真有点担心,也到了该喝药的时候了。”

李恪欲扬先抑的戏才开场,抑的效果很好,扬却来不及了,恐怕雪雁真的以为他真心示好月皎了吧?但此情此景,他还能再什么呢?只有为难地看着程处亮。

程处亮却偏偏盯着李恪腰间的那一枚墨玉眼睛发亮:“殿下,这就是殿下的那个阿史那兰郡主的凤凰涅槃啊,果然名不虚传!”见李恪并不回应,也自觉失言,便干笑着道:“……好啊,殿下送月皎,我送雪雁和雨昭。”

李恪垂下头来,半沉着脸不话。月皎倒是欣喜万分,羞红着脸拉着李恪的衣袖:“处亮哥哥,雪雁姐姐,雨昭姐姐,那我们就先走了。”

程处亮一抱拳道:“殿下慢走!”李恪对程处亮点了点头,不顾他并不周的礼法,不着痕迹地望望雪雁,沉着脸离开了。上了浮桥后,他没有扶着月皎,两个人离得有点远。叮当的铜铃声显得有些落寞。

等雪雁他们三个回到青石路上,李恪和月皎早已走得没了踪影。程处亮晃着刚才那根树杈,大着步子在前面走着。雨昭拉着雪雁的手,低声笑道:“姐姐,吴王殿下喜欢姐姐。”

“别瞎。”雪雁自己本来没有那份心思,可雨昭这么一,她还是红了脸。

“我没瞎。他对月皎好,都是气姐姐呢!我见他一边对月皎好,一边拿眼睛看着姐姐,这不是在乎姐姐是什么呢?”

雪雁扭头看了一眼浮桥,叹了一气:“别了。我又不是个木头人。我倒是不讨厌他,但是也不代表我喜欢他。”

深谙历史并不是她故意疏离李恪的原因,即便他是未来的皇上,他们之间也绝无可能。除了念北,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和另外一个男子情意绵绵,李恪,自然也不例外。

况且,那凤凰涅槃,那阿史那兰,也许才是李恪的情归处。

轩窗半掩着,圆月皎洁地挂在苍穹上,天空离着地面是这么的近,星星眨着眼睛,像有些悄悄话要。

这一阵子一直是婉和青芽两个人轮流值夜,今日轮到青芽。白天太累了,雪雁便要青芽帮她捶捶腿。青芽心地捶着,她便安静地闭起了眼睛。

唉!青芽总是心翼翼,对她躲躲闪闪,因此雪雁也想不到有什么知心话要和她。不知道弘化公主在宫中是不是也正对着月亮叹气,思念着她的父亲和她的薛仁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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